怠的假期中恢复,整个人慵懒而泰然。
邵清明将薄薄的本子往他跟前一送,很快就沉浸在早读的朗朗书声之中,眼前却有些恍,是一看就没在状态里的。清明时一病不起,容他休养的时间那样少,他根本就没怎么睡。昨晚精神不济地补完了作业,时辰将近天光,他衣衫未解和衣而眠,凑合了俩小时,又不得不听着闹钟铃爬起来上学校。
太困了……他看着眼前一个个小蚂蚁似的外文字母,忍不住眯眯眼偷偷瞌睡,脑袋在竖起的书页后一点一点,没多久就被人敲了敲额头。
“?”邵清明以为是老师,立即抖了抖精神,警惕地往外窥视。
“得了得了,”轻缓的女声从前方传来,是王涵意的,“老师到别地儿去了,我叫的你。”
她如此说,邵清明才放松了些,大大方方往整间教室里来回看了看,见老师确实不在,学生们也神色飞扬,行为放肆,才偏头认真看王涵意。
“怎么了?”他平淡道。
“别给脸色。”王涵意在口袋里抓了几颗扔到他桌上,蹙眉道:“好心给你薄荷糖醒神,你今个儿怎么了?老着脸不爱搭理人的。”
“没什么,就是困。”邵清明瞎掰了个借口,客气地将王涵意的糖扒拉到桌边躺一排,末了还礼貌道谢:“谢谢你了。”
言行举止,都和往日不同。
说起来邵辉的第六感还是有些准确的——邵清明和王涵意之前确实属于暧昧阶段,不过更多是王涵意一方面源源不断的示好和邵清明不言不语的默认,彼此配合又不言破,班内绯闻乱跑也无足为奇,谁的个青涩firstlove不是从暗搓搓的喜欢里开始的,不好意思告白,再正常不过。
但事实上,若不是邵辉的那些明嘲暗讽,邵清明还真不知道自己和王涵意的关系进入了“小火慢炖”的中心阶段。他对男女之情有点迟钝,喜欢元善的事情是梦遗之后发现的,这都够他忧虑纠结很久了,自然不觉得王涵意对自己有什么情愫。他只将王涵意看作一位说的上话的朋友,她有什么话什么事问到自己跟前来,邵清明也就随手随口帮点忙,从未有什么非分之想。可他不说明不推脱的态度落到旁观者眼里,就俨然将他和王涵意凑了一对,实在是冤案。
可如今有人给他点明了,邵辉的声音还盘旋在耳畔,久久不散,他没办法再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和王涵意牵扯不清。
再者,他还发现他似乎有些本能性地畏惧女孩,只要和女孩亲近一点,身体就会排斥般地颤栗,看来是将邵辉的威胁记得刻骨。
于是上学第一天,依旧……烦躁得快头疼。
春光将晚,高楼林立的城市边缘燃起一线烫金虹霞,染着水蓝色的天幕层叠洇开,见者无不心醉。
正是晚自习前的用餐时间,大部分同学都涌进了食堂,少数两三个有家长送饭的女孩聚在教室后排欢声笑语,白炽灯亮得惨白的邵清明那一排,寂静得恍若尘外。
饥饿不似困乏摧折人,邵清明不舒服了一整天,此时正逮着机会死劲补眠。
“清明?邵清明?”有人推了推他的肩膀,抬头一看,才发现是拿着只饼啃得不亦乐乎的班长。见他醒了,班长含含糊糊地说:“下了晚自习和我到书店去订辅导资料,班费还够不够?不够就只能赊了。”
“不知道。”邵清明听完,从背后包里拎来班费载录本,翻到最新的那一页,问班长:“七百多,可能不够,钱收上来再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