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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载着鱼挽,找寻能入她眼的镯子。鱼挽终是在一家店里一眼看中了一个贵妃镯,老板说,很多女人想要,手粗戴不进去,鱼挽伸出手,自己试着戴,戴上就心安下来了。两个镯子价值都不菲,回家的路上,鱼挽问终离,心疼不心疼钱。终离说,你心安就好。那天晚上,鱼挽睡得很踏实。

终离用力地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这条很短很短的街,终离曾经用很长很长的岁月走过。如今物是人非。在人群中的终离,很孤独。孤独像空气一样,静静地蔓延,终离呼吸着它,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终离好久都没有过这样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或者说那样的自己一直存在,只不过是他不知不觉地迷失了,或是心甘情愿地将它丢失了。

鱼挽一口一口地吃完饺子。她从包里取出钱夹付钱。

有着黑色蕾丝边的暗红亮皮钱夹,一眼看中了它,买下。鱼挽曾期盼能永久地使用。实在是经典,暗媚。用久后拉链开始拉不上,无数次用钳子把它夹紧,几天后又松开。手都起了泡。想着换拉链,即便还原,却是转手沾染了别人的气息。一直夹,一直用到今天。鱼挽知道总有一天会无力挽回,再也拉不上。仍是执着。知道再难找到另外一个。鱼挽想,等到真用不了的那天,她也会把它留下来,存放在家里的某个角落吧。

☆、姥姥的离世

鱼挽去超市买了菜。小姨今天还没出过门,想必家里没有新鲜的菜了。小姨正呕着气,鱼挽想,她得回姥姥家做饭。出来一趟,心里也舒缓了些。鱼挽打电话给宿儿,让她自己下来在小区外吃点。

鱼挽进了门,果然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姨父郁闷地坐在客厅。已是过了十二点。

鱼挽径直进了厨房。顷刻间,厨房里水声,菜刀声,锅碗瓢盆声,都有了。姨父大概心里不过意,走过来要帮忙。鱼挽也没有推让。

炒第一道菜时,小姨似是没有声息地过来了。脸上略显憔悴,眼眶有些肿。

“你们都出去等着吧,我来做。”

鱼挽想着,小姨忙忙也好,总比在那默不作声,自怨自艾地好吧。

不知怎地,姥姥平时挺有规律的,哪怕是躺在床上,饭点时总还是正儿八经地坐到餐桌前吃饭。姥姥总说,仪式感还是要有的。今天鱼挽到姥姥房里看了看,她却依然安静地躺着。小姨说,那就算了,待会睡醒了,再单独给姥姥做点吃的。

于是三人坐下来吃饭。鱼挽没怎么动筷子,刚才吃得太饱。没有一句话,小姨和姨父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夹着菜,吃起来像是在完成彼此强加给对方的要求。

吃完后,姨父洗碗。

鱼挽跟随小姨来到她的房间。临进房门时,鱼挽顺便轻轻地推开正对面的姥姥的房门,姥姥仍旧躺着。

“鱼挽,你说说,我就是一个那样媚俗地活在形式里的女人?我就是一个那么不近人情的母亲?”

“小姨,其实这么多年来,您过得一点也不快乐。您给自己和家人设置了标准和条条框框。但姨父和本末都是活生生的个人,他们本该有自己的自我和走向。您自私,您承认吗?”

“我心里也苦。自从本末变成那样,我也反思过,想要顺其自然,却又无法心安理得。”

“小姨,我们要学会欣赏我们本质上的微不足道,不要认为自己有多么重要或是对于别人来说有多么重要。每个生命都有他自己的轨迹。您的人生过于沉重,背负着过多的包袱。您以为您以前的人生自己做不了主,拼命用力想实现您后来的人生,好像我们做得了主似的,但其实······”

“我们那时受的教育就是‘人定胜天’。为此,我们付出了多少的代价,扭曲本来的自己,做着超出自己能力的事,牺牲感情,家庭,后来不管是似乎做成了,还是没做成,我们都失去了一样东西: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