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正在忙碌指挥下人的严五儿看见站在书房外的主子缩缩脖子更加忙碌起来,主子从宫里出来,他是贴身照顾殿下的,自然是跟着出来打理府里上下,眼下偌大王府他是大管家,当了那么多年的奴才,出宫了终于威风了一把,严五儿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只是这主子眼下比之往日是有些喜怒无常,倒是不再疯癫,可这样儿的殿下更让人心里发毛,严五儿遂老不爱在主子跟前转悠,他寻思着也不知殿下打了两年仗怎的变成了如今模样,早知道他也要跟到边陲去。嘴里边嘀咕着殿下对自己婚事不上心严五儿边将自己忙成了个陀螺,明日就是殿下大婚了,也不知宫里是何情形,怕是一会殿下又要找不见人了。
果不其然,下午头过了泰半,五皇子又进宫了。
“娘娘,今儿太医院又有人去了慈宁宫。”
穆清正端了一盅金丝炖燕窝,闻付荣生这样道便搁了那盅子,用帕子轻抿了唇,蹙眉,“可是太后身子又有恙了么?”这几日她借着身子不爽利一直未曾出过殿,连皇上那里也没能去伺候着,身子是不疼了,青青紫紫印子也消了些,今儿终觉着精神头足了些,便叫付荣生捡宫里的大小事同她说说。这是她近两年养成的习惯,在宫里过活着,总要知道其余人的动静儿,听付荣生说太后的事儿心里一紧。
“听慈宁宫里说太后前儿个不知怎的呕了血,太医瞧过也只是照着惯例写了方子,将养了几日眼看着要好了,今日也不知怎的又传了太医院的过去。”付荣生抬眼看自家娘娘脸色俨然不好,又加了句“奴才几个原本要跟娘娘说的,但您这几日身子也不爽利,奴才们怕娘娘担心……”
“自作主张的东西!”穆清怒骂,急忙起身朝殿外走。在宫里时日久了,越发就能见着人心模样,本就没有真心待你的人,若是有一个,那就弥足珍贵。太后一直颇为疼爱她,在这宫里若是真没人护着,她自知凭她一个人风光不了多长,这时候老人家卧病在床,她却是缩在殿里久久未曾探望过,更没有伺候在榻前,这简直要让穆清自责愧疚死,若是按着以往,定是严惩付荣生几个自作主张的,这时候也就顾不上了,急忙往慈宁宫赶去。
谁知急急进了慈宁宫,一进殿便是浓浓苦药味,连檀香的味道都要盖住,穆清眼圈一红进了殿,却见太后榻前坐着另一人,五皇子缉熙也在慈宁宫,穆清脚步一顿。
“儿缉熙见过母妃。”还未等她有什么动静儿,坐在榻前圆凳上的人已经站起身这样道,穆清也就点点头,本就担心太后身子,这时候也就借故不看缉熙紧了步子走近太后。
穆清清越,虽说身量修长可肤色又亮白,本就显得年小,若不是气势压着压根是个小女儿家民间小娘子的样儿,可缉熙身长九尺肤色偏暗,加之上阵杀敌边陲两年,宽肩长腿那样一站,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儿问候母亲的话,这样一幕不说穆清,就连慈宁宫里见惯了深宫内院荒唐事的宫人们都觉着有些不适应,放在穆清这里那真是应不应都难受,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那样的关系,索性也就不言语直扑在太后身旁。
太后的榻子是大,可那又能大到哪里去,十数尺也就罢了,穆清缉熙两人都在榻前,只缉熙稍靠后了些,穆清扑在太后头脸跟前,这时候两人距离近近,近到穆清能闻见那青草味,缉熙能嗅见身前人发上的暗香,一个一心在太后身上,一个垂眼佯装心也在太后身上。
太后着青纱中单,半躺在靠背上,便显出个清瘦老妪的骨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