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还清醒着,睁眼躺在床里侧,缉熙躺在她身边鼻息规律,就着外殿一点点打更的火息儿穆清睁眼看了缉熙大半夜,从这人的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来来回回看了好些遍,末了就只是一番感叹,真是造化弄人啊,这才多少光景,她和个皇子竟然成了这样,现今还叫个皇子躺在她的身边。
自打穆清怀孕之后缉熙这是头一回留在昭阳宫里,昨晚这人来了之后就赖唧唧一直不很愿意走,穆清说了两三遍也就不做声了,她这几日越发注意宫里的种种,真是发现这人来来回回总是悄没声儿的,侍卫们也沉默,奴才们也沉默,于是想着这人也不知何时日将宫里整治成这样一番模样,想来她进宫之前恐宫里就是这模样了。即是没人知道,缉熙赖着她也就没撵走,等这人小心翼翼在她腹上寻摸一番之后夜深也就睡着了,真是全然不设防的模样。
穆清看着缉熙这样睡得不设防的样子大半夜,心下烦乱,这时眼睛已干涩不已,遂闭上眼睛。
穆清将将闭上眼睛,缉熙便醒来了,他该收拾上朝了。只是这人睁开眼睛,侧眼瞧瞧身边躺着的女人,看了几眼便自然伸手往那腹部摸去,顺便在穆清脸上啾啾了好几下。觉得他这样身边躺着个她真是好哇,他一点都没有不习惯,反倒觉得她就应该躺在他边儿上,于是就很高兴。
“我着人收拾,你多睡会。”
穆清睡着还是清醒缉熙自然是可以看见的,鼻息深且不规律他当然知道穆清已经醒了,他还当是他醒了扰了她,压根不知这女人一夜未睡,遂这时候悄声说完话人就已经在帐子外了。
方才这一幕,若是发生在寻常百姓家不知该有多少女儿家羡慕,可是这是宫里,于是就只是徒劳的让人伤心。
緑萼是在晌午头来昭阳宫的,尔兰知道緑萼可能是娘娘留来有用的,只是五皇子也并未说娘娘事事须得同他说,只让看好肚里的孩子,遂尔兰也就未曾将緑萼来昭阳宫的事有个其他想法。
中午正是宫里人走动的时候,缉熙是不会来的,他一般是下午或晚上来昭阳宫,结果午时过后不久,穆清就进了帐子午睡,申时半刻也还未见起来。
尔兰想着有身子的人是该贪睡可都这个时辰了再睡晚上就要睡不着了,遂在帐子外小声叫了几声,未得到回应就上前轻掀开帐子,随即手里的帐子就攥也攥不住了,床上娘娘脸色煞白额上黄豆大的汗珠子还未消侧脸已厥过去,身下一片血红,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尔兰立时脸色死白,浑身发软。
倦勤殿里。
缉熙正问严五儿说小孩多少时间能长多大的事儿,被自家奴才毫不留情嗤笑说他不会养孩子生出来做什么时缉熙勃然大怒,狠命踢了严五儿这不知进退的老奴才几脚,真是气的要死,他的孩子不能叫别人这么说,谁说他不会养孩子,他会!
正在严五儿抱着膀子缩在角落里忍受殿下的拳打脚踢之时,殿外的凝香说是有女使在外面,神色间颇为奇怪。
缉熙见着凝香也就收了在严五儿面前的那一套,板着脸色出殿,他还是不爱别人来倦勤殿里,眯眼朝外一看,檐下苑子门口倚着的人甚是眼熟,只是此刻脸色很是苍白。缉熙眉心一皱,脸立时就沉了下来。
“殿下……殿下……娘娘……”尔兰恐的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