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轰轰烈烈地持续了半小时。
李佑霖他妈一个人舌战群儒,屡败屡战,最后导致全店的人都在骂他,报警后连民警都被她尖叫鸡一样的声音给镇住了,直接带回所里去了。
因为好多店里的顾客,包括店员,都为苏荇说好话,做完笔录就没苏荇什么事儿了,回家路上买了些水果,去老领导家里致歉。
没想到对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还主动跟她道歉:“是我没有打听清楚。小时候在一个地方住过,不知道这个孩子长成了这副样子,委屈你了。”
说到这,苏荇便又笑起来:“你看,我也遇到过很好的人。”
凌贺津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安慰的话似乎没必要,苏荇一向很想得开,不会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一分钟的精力,但这段经历也确实很糟心,什么都不说也不像话。
苏荇倒是已经很无所谓了,察觉到凌贺津沉默里的为难和纠结,便主动说道:“如果你想安慰我的话,就打钱吧。”
凌烨立刻转过头来,满眼震惊,当即就凑了过去,对着手机那边吼道:“让他家破产!!”
苏荇:“……倒也不是不行,但如果让他家破产也会牵连凌氏集团的木材行业,那就不要了吧?两败俱伤多不值。”
凌贺津说道:“不会,他们家那点进货量,微乎其微。”
要不是看在李佑霖已经去世的父亲面子上,凌氏集团旗下的木材进口公司,是不可能会供货给这种小作坊的。
但具体这是个什么关系来着,凌贺津也不是很清楚。
他做事一向清清白白、光明磊落,既然决定断了给他家的供货,就得查清楚当然送人情的是谁,回头让助理去解释清楚。
跟自己公司的高层,凌贺津一向很尊重,毕竟集团要发展,靠的从来不是他一个人。
对于他的决定,苏荇也没有异议,转而便换了个话题:“你几点上飞机?”
“还得五个小时,到那边的话,当地时间应该是凌晨四五点。不用等我,你到点了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我在飞机上睡一觉,到了酒店咱们一起吃早餐。”
苏荇点头应下:“好。”
她挂了电话后,李知节才问:“姐姐,相亲是不是很多奇葩啊?”
苏荇想了想:“倒也不是,我遇到过一个还不错的,父母人也很好,都是公职人员。现在应该结婚有孩子了吧?”
应该说,那是她为数不多的相亲中,遇到的唯一一个正常人。
苏荇倒也不是多喜欢他,只是不讨厌,又觉得他人品性格也都不错,在母亲催婚的时光里,曾经想要跟他试一试,看能不能做一对平凡夫妻。
然而,最终还是有缘无分。
李知节又问:“为什么没在一起?”
“因为我们都是普通家庭,承受不住来自外界的诸多恶意吧?”
苏荇至今也不知道,威胁了相亲对象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只记得那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孩,狼狈又闪躲的样子,跟她提分手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看她一眼,离去的背影也很萧瑟。
苏荇一度觉得很对不起他,为了不伤及无辜,后来她就拒绝相亲了。
凌烨突然就阴阳怪气:“连自己女朋友都无法保护的人,算什么男人?分了才好,要是结婚了那还了得?遇到事儿就离婚吗?”
苏荇:“……”
孩子火气挺大的。
“唉,有雪糕!要吃吗?”
李知节立刻举手:“要!”
七月初,柏林的天气还不是很热,雪糕也算是稀有物,就跟中餐一样,口味怎么样、能不能吃全凭运气。
小林也想起来第一天不太美好的回忆,主动说道:“回酒店我给你们做吧?不是要去酒店的网球场适应一下吗?”
李知节当然更愿意吃小林做的,当即应下:“谢谢小林姐姐。”
凌烨也点了点头:“嗯好,麻烦你了。”
“下午也没什么事了,不麻烦。”
这个下午,苏荇吃着双皮奶,喝着小林亲手做的生椰拿铁,在球场边上看着少年们挥汗如雨,惬意极了。
凌烨看不惯她这副懒洋洋的样子,拽着她非要上场打一会儿网球。
苏荇窒息,当即就抗议起来:“之前给我报舞蹈班,现在又要我学网球,你是学生还是我是学生?我已经大学毕业快要八年了!”
凌烨挖了挖耳朵:“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逛街走两个小时而已,回到家就跟下肢被截肢了似的,你还不到三十岁!”
苏荇:“……”
“我不会。任何体育运动我都不擅长。”
凌烨将她拽上场,递给她一把网球拍:“我教你,不用擅长,手脚齐全就行。”
苏荇叹了一口气。
之前在单位,总是天天听同事们鸡娃,没想到等到她结婚了,却成了她被娃鸡。
快要三十岁的年纪,过的比小学生还要繁忙。
结果就是,在场上跑了半小时,一个球没接到。
少年们在旁边哈哈大笑,凌烨叉着腰欲言又止。
只有小林,一如既往地对她体贴温柔:“太太,我刚又做了舒芙蕾,快来吃!”
苏荇放下了球拍,安心躺回了场外的休息椅上,享受着小林的投喂,一点儿没为自己所剩无几的运动细胞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