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贺津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起诉宗翰吗?我们刚结婚那会儿,我就已经知道一部分情况了,后来也一直在调查。那时候你可能忘记了一些事情,我也不想让你回想起来,所以从未跟你说过。”
凌烨顿时瞳孔地震,看向他爸,满眼都是谴责。
苏荇失忆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他?!
凌贺津没有理会好大儿,继续跟苏荇分析:“你的生活轨迹很简单,但这件事依然藏得很深,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你失踪的那两个月时间,跟宗翰脱不开干系。但是,他是有预谋的,而且钟良是个善后高手,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找不到任何证据。你的证词,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
“尤其是,已经过去十个月的时间了,很可能,所有证据都已经湮灭。”
苏荇抿了抿唇,仍是不太甘心。
凌烨也忿忿不平:“难道我们就只能被动接受这个结果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不是智商天花板吗?怎么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凌贺津:“???”
“你从哪偷听到的?”
智商天花板,这个词,只有苏荇对他说过,而且,还是在他们的房间里说的。
凌烨顿时心虚,偷听到的又怎么了?
不擅长说谎的小公主忙不迭转移话题:“你倒是说说,你还有什么对策?要不然,你是等着他坐牢三五年出来之后,报复咱们吗?”
“对策当然有,而且两个月前我就开始准备了,先从宗申集团下手。宗翰进去的这几年时间里,让宗申集团逐步落败,等他出来后,没钱没人,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法院判刑看的是证据,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没有证据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凌贺津又安慰她:“往好处想,钟良死了之后,他就没有左膀右臂了,想做什么都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苏荇一想也是,犹豫着点了点头,仍是觉得不甘心。
“过两天就是庭审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凌烨问道:“具体哪天啊?”
“周四。”
凌烨拿出手机翻了翻记事本,顿时哀嚎起来:“为什么偏偏是周四?!我周四开始期末考试了!”
苏荇也顿时感慨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呀,凌烨的高一马上就要结束了呢。”
凌烨:“我快点长大不好吗?我长大了给你养老啊。”
苏荇冷笑一声:“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这次要是进不了班级前十,你的暑假,就去补习班度过吧。”
凌烨窒息:“……能不能想着我点好?!我一定能进前十!”
看着两个人又开始斗嘴,凌贺津忍不住扬起唇角。
不管怎么说,这个坎儿,都算是暂时过去了。
凌贺津没说的是,今早他去到办公室的时候,收到了一封邮件,是一张心理测评表,以及诊断书,上面有苏荇的签字,显示她患有严重的癔症。
发邮件来的,是个陌生的邮箱地址,但凌贺津也猜得到,必然是宗祎。
且不论测评表和诊断书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苏荇签了字,是胁迫还是无意识,有一点却是十分确定的——这份诊断书的存在,会让苏荇所有的证词,都失去法律效力。反而会将她本人推到风口浪尖上。
所以,凌贺津在回到家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说辞,让苏荇放弃出庭作证的想法。
他一直没有想着让苏荇去重新见心理医生,重新出具诊断书,就是不希望,她回想起来那段痛苦的记忆。
时至今日,他也不敢确定,苏荇到底想起来多少。
但,绝对不是全部。
那些记忆,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将万劫不复。
凌烨又开始嘟囔:“证据不足还这么着急?不能再找点证据吗?等我期末考试过后也行啊。”
“桥梁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所用的工具也全都查的一清二楚了,什么人动手的证据上也看不出来,全凭证词和摄像头。但是当时摄像头被毁坏了,修复不了。桥头村起火的那几处农屋暂时没有动,但也很难有新的证据了。他们在那里停留的时间都不足半小时。”
倒是在桥头村南侧的半山腰上,发现了一座小木屋,应该是许久之前的猎人留下来的,那里发现了大量的人血反应,宗翰的手下也已经交代清楚了——他对办事不力的人进行了惩罚,但是事后立刻联系医生进行了抢救。
那人现在生死不明,下落不知。
钟良大概是知情的,但他咬死了什么都不肯说,只说是:“雇佣合同只到当天中午,已经钱货两讫,他去哪里与我何干?”
“我们这一行,从不问来路。”
“预付款,走的瑞士银行,你们大可以去查。”
问题又来了,那名手下也不是本国国籍,国际银行也不会那么配合调查,这就导致查起来非常困难。
“好消息就是,无论宗申集团怎么运作,宗翰都不可能监外执行,这五年时间,他必须老老实实在监狱里待着。”
确实是个好消息,凌烨没绷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以前天天拿我跟他比,这下看他们怎么比?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辈子都不可能站到被告席上。”
苏荇也跟着笑了起来,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不再去纠结有的没的,拍了拍手:“吃饭!”
天大的事儿也挡不住人要吃饭,吃饱了才能思考,才能继续做别的事情。
苏荇好起来之后,两个人就又继续饭后散步的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