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罗迪斯到底画了多久，只是在最后一笔重重落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脱力了，身体软绵绵的，时不时地晃上一晃，好像下一刻就会支撑不住单薄的身体轰然倒地一样。

罗迪斯已经没有多少精力支持他继续保持站立的姿势了，他索性就地坐下，艳红的衣摆铺在地上，红的刺眼。

他仰头看着诺菲斯，说道：“你还记得吗？”

他没有说记得什么，但诺菲斯还是听懂了。

在很久之前，久到这个世界才刚刚成型，到处都是瑕疵的时候，神曦也有献出自己的神格期待他成神。

虽然结果不尽人意。

诺菲斯深沉地望了罗迪斯一眼，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心，鲜红的血液滴落，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顺着魔法阵的回路往罗迪斯的方向蠕动着，慢慢浸湿了他的衣摆。

盯着魔法阵亮起了光芒，露出漂亮夺目的六芒星图案，罗迪斯艰难的弯起了嘴角。

现在他的身体就像是冰火两重天，一边热的即将成为人肉干，另一边却冷的他快要成为冰雕。

但他一点也不在意。

他存在的所有意义，本来就是为了让诺菲斯成神。

这是他的本分，是他所要做的事情。

哪怕……他根本就不想死。

魔法阵的光芒越来越盛，六芒星缓缓定格在半空，升在诺菲斯的头顶上，周围的雾气都被冲散了不少。

罗迪斯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几近透明，没有半点血色，一丝丝一缕缕的金色光点从他身体中溢出，钻进诺菲斯的身体里。

终于，诺菲斯的手掌不再流出鲜血。

一道金光流过，诺菲斯的手掌心自动愈合，光滑如初。

只有一滴转换成金色的血液“滴答”一声坠落在地上，跌落成四散的小水珠。

一道金色的耀眼光柱从诺菲斯身上冲向云霄，整个大陆都为之震动——新神，产生了。

已经失去所有力量的罗迪斯安心又悲伤地笑了，闭上眼睛的前一秒，他只能看到诺菲斯的身影在光柱之中慢慢淡去。

大约是错觉吧，那一刹那，他似乎听到了启天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对不起，启天。

他流着泪彻底闭上了眼睛。

天界——

“你要做什么！”

神曦看着天道轻飘飘地扼住目光呆滞的艳姬的脖子，不由惊叫出声。

“干什么？当然是杀死他们啦。”天道稍一用力，只听到“喀嚓”一声，艳姬的脑袋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你……”

掀起眼皮瞅了眼被气得大喘气的神曦，天道嫌恶地丢开手中的尸体，然后朝神曦冷笑：“不要这么看着我，比起你，我可是好多了。起码，我没有放弃整个世界呢。”

神曦又气又急，他根本不知道诺菲斯有没有成功，而天道明显也不耐烦了，直接走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神曦，我曾经的创造者之一，现在，就请你为了我亲爱的父神——去死吧。”

天道猛地拢紧了手，神曦的面色一下子通红，缺氧的大脑很快罢工，只能依靠着一点点的动力在运转着，迟钝滞涩的要命。

“嘭——”

神曦忽然感到一阵轻松，他单手撑着地捂着喉咙不停地咳嗽，天道被一道力量给推开，一抹半透明由各种数据链接形成的人影半跪在地上，它的身上，数据在不断地泄漏。

系统？

神曦惊异地看着它。

系统扭头，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哗”的一下随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