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人情贵贱分(四)(1 / 2)

朱门锦绣 秣陵树 2107 字 3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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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人情贵贱分(四)

安老太君闻言一惊,脸色顿时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子不由地微微颤抖,结结巴巴道:“你……你真的和杜家勾结在一起了。你可别忘了,杜阁老和杜尚书可是视咱们为死敌恨不得处置而后快呀。你这样做无异于与虎谋皮。”

王崇业眉心紧拧成了个川字,无限烦恼道:“儿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原想着借袁氏未足月生子一事教那个野种原形毕露,被那几个顽固自大的族老逐出宗族,遭世人唾弃永远无法翻身。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不知所谓的太医,三言两语就将事儿遮掩了过去,还让那野种如愿地继任了宗长大位,听雨楼和暗香阁两处可算是繁华似锦,烈火烹油了。儿子若再不寻个靠山,只怕将来在这府里连个立锥安生之所都没有了。反正都是仰人鼻息,倒不如跟个天底下最有权势的,这才不负我满腹才学和满腔热情。”

安老太君听了这话,吓得脸都白了,忙左右看了一下,好在方才母子争吵之时,底下伺候的仆妇除了安嬷嬷之外都识相得退了出去。安嬷嬷见老太君脸色不善,便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掀开帘子向外张望,见众人皆面色肃然垂手立在廊下,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安老太君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炯炯有神的眼眸直勾勾盯着王崇业,低声责怪道:“你疯啦竟敢在府里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儿。若教人听见,你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又偷偷指了指东边,惊惶道:“要知道,那位纵使再位高权重,也还是一人之下呢。”

王崇业不以为然地轻笑道:“老太太也太小心了。如今府里乱成这样,谁还在意咱们说什么做什么。况且东可是未来的储君,早晚君临天下。今上宠爱太子,厌恶三皇子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听雨楼那位有今日之祸还不是因为素日里和三皇子交好,圣上厌屋及乌的缘故。这个时候再不向太子投诚,只怕将来他身登大宝之时就是咱们满门获罪之日。”

安老太君不满道:“即便如此,你也不用急于一时。东与三王府势均力敌,三皇子多年来南征北战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在民间和朝臣中的威信甚至比太子更盛,且有中山王和魏国公的鼎力相助,日后鹿死谁手还是未定之数呢。”

王崇业冷下脸来,神情凝重如霜似冰,因肃声道:“良禽择木而栖。既然听雨楼那边已经选择靠拢三王府,那我再殷勤巴结,也不可能得到重用,不过是泯然众人矣。儿子早就无可选择,除了效忠东,别无他法。”

安老太君皱眉叹道:“即便如此,你又何必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冒险行事。若等情势明朗再图后效,岂不是更稳妥些。你看远儿的下场就该知道为今之计唯有不偏不倚,独善其身。你这般急功近利,沉不住气,只怕将来会给全家带来更大的祸事哪。”

王崇业一本正经道:“锦上添花无人记,雪中送炭刻骨铭。若等形势明朗再投效东又有何趣?倒不如现在就摆清立场,日后做个开国功臣岂不更风光体面?”

安老太君闻言,便知王崇业已下定决心,多说无益。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这些朝廷上的事儿,我们深居内宅的女人家本就不该多置喙。你既已有了主意,往后就自个儿看着办吧。”

缓了一缓,又沉吟道:“只一样,你如今已经年过四十了,膝下却只有智儿和灵儿一双儿女,难免冷清了些。媳妇素来喜静,又有些脾气,也难怪你不愿意亲近。尹姨娘自从前些年落胎后身子就一直不爽利,平日里三灾八难的,实在是不适合孕育的。依我的意思,不如在府中丫头里选个身子强健的收房,将来生下孩子再抬成姨娘岂不便宜?”

王崇业闻言,皱眉颇不自在道:“儿子如今已经快近半百了,若再收房纳妾,岂不平白教人笑话。况且听闻民间有云:一儿一女一枝花。儿子膝下有智儿和灵儿这一对金童yu女,于愿足矣。儿子如今只想着建功立业,掌权夺势,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旁的事情上。”

安老太君不满地瞥了王崇业一眼,义正言辞地教训道:“这话就是胡说了别说你这个年纪,就是一枝梨花压海棠的也多了去了,没什么稀罕的。你怎么就不知道民间还有话儿:多子多孙多福寿。哪有人嫌儿女多的。我不需要你们日日晨昏定省,斟茶递水,只要能多给我添几个白白胖胖的孙儿孙女,那就比什么都强,都能让我满意舒心。”

缓了一缓,降低了音调,幽幽长叹道:“你也别怪我絮叨。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哪,这辈子能享的福都享了,该受的苦也受过了。满心里不过是盼着你能后继有人,富贵万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是我咒智儿。那孩子天生从娘胎里带来的热毒,身子原本就不牢靠,这回偏又得了要命的痘疹,这十日竟有七八日都赖在榻上缠着后母,倒把自个儿明媒正娶的媳妇儿撂在脑后不理不睬的。我瞧着实在是不像,莫非是越活越回去了?若是日后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你纵使封侯拜相,又有谁能继承爵俸?到时候真是哭都找不到坟头。”

王崇业低头暗自斟酌着字句,好半晌方才开口为难道:“母亲的心思儿子都明白。只是儿子已经负了如枫,实在不愿意再辜负画屏。还请母亲体谅儿子的难处,成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