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等闲平地起波澜(二)(1 / 2)

朱门锦绣 秣陵树 2025 字 3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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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等闲平地起波澜(二)

却说宗族大会,念远本应顺理成章地继任族长,谁知平地生变,王崇业竟带了两个外人进来,一个指认念远并非早产而是足月而生,一个又提起当年袁夫人和其表哥的一段情愫。字字句句都在映念远不是谨明候亲生,并非王氏血脉没有做为宗子的资格。

那妇人全身冷汗淋漓,却依旧勉强翻着嘴皮子,嗫喏道“后来表少爷的病好了,就经常借故和姨太太一同来侯府瞧小姐,表面上是给小姐诊脉,其实是……小姐身边原先有四个大丫头,后来死的死,嫁得嫁,就剩下了小妇人一个了。小姐生下小少爷后,好几回小妇人都遇到意外,不是被人推下河差点淹死,就是在吃食中发现了脏东西,甚至在寒冬腊月被关在夹道里冻了整整一晚,险些去了半条命。小妇人心里害怕,私下里猜度怕是小姐不想自个儿不可告人的秘密泄漏出去,便想杀了小妇人灭口。于是连夜逃出府去,东躲西藏了十几年……”

在场族人闻言,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旁边有人满含深意地低低嗤笑道:“表哥表妹还真是门当户对的才子佳人呢。难怪谨明候宠妾灭妻,原来是另有隐衷啊。”

另一人乃挑了挑眉附和说:“可不是?自个儿带了绿帽子有气没处发呗。难怪魏国公当年眼睁睁地看着自个儿的闺女被小妾逼害致死却连个屁都不敢放,还不顾规矩地硬是把襁褓中的外孙接到自个儿府里养呢。啧啧啧,想不到咱们王氏竟然出了这样伤风败俗的醃臜事儿。亏那袁氏还是名门闺秀,竟然也这般不知廉耻……”

话还没说完,下巴就重重地挨了一拳,嗷得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口又结结实实地遭受重击,顿时飞了出去,身子重重地撞上了坚硬的墙壁,顿时觉着四肢骨节五脏六腑都要碎了,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捂着酸痛难当的腹部,正要破口大骂,百种恶毒的语言却在一瞬间蓦然吞了回去。

面前念远怒发冲冠,双眼赤红,目眦尽裂,厚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的肌都因为愤怒而拧成了一团,显得格外狰狞。声音带着烈火烧野草般的肃杀和破坏力,教人胆战心寒:“谁再敢口出恶言辱我亲母,子陵发誓必将他碎尸万段。”

众人眼中念远虽然出身军旅,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儒将。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彬彬有礼,恭谨谦让的模样,真的从未见他这般金刚怒目,疾言厉色,活像一头被激怒的凶残的野豹。都唬了一大跳,低头缩肩,噤若寒蝉。生怕惹怒这位喜怒无常的郡马爷,落得个打死勿论的下场。

老族长也吃了一惊,心跳都停止了半刻,良久方缓过神来,只觉得自个儿的权威遭到了漠视,顿时怒上心头,却还顾忌着念远的身份,只能吹了吹胡须,瞪眼不满道:“郡马爷这是做什么?依照国礼,您的身份固然在我等之上。可按照族规,这里站着的几乎都是你的长辈,就动手动脚的,这成何体统?”

念远攒得指节都泛白了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如此往复不知多少回,方才长长地吸了口气,虽然脸色依旧难看得吓人,声音却勉强恢复了一贯的稳重,只是冰冷地如同腊月天一层层降在空旷无人野地上的寒霜,表面看起来飘渺无形,实则在不经意间已经一丝丝渗入骨髓,一点一点吞噬身体内仅存的温度:“死者为大,子陵绝不允许任何人在背后议论先母。老族长是明理之人,先母好歹也是王氏女眷,二叔却领了外人来恶言污蔑。您难道还要坐视不理吗?”。

王崇业闻言,不待老族长发话,便嗤之以鼻道:“郡马爷何必颠倒黑白,贼喊捉贼呢。是非对错自有老族长和几位族老做主,您这样越俎代庖滥用私刑难道就不怕落人话柄吗?”。

念远毫不示弱地冷笑着还击说:“几位长辈都还没发话,二叔又何必这么急着辩白呢。”

深邃犀利的眸子轻蔑地瞥了脸上晴不定的王崇业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家范有云:宗子所以主祭祀而统族人,务在立嫡不立庶也。宗子死,宗子之子立,无子则立宗子之弟。子陵若声誉受损,二叔自然是下一任宗子的不二人选。但,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啊!”

王崇业见自个儿的企图竟被念远就这样昭然揭露于人前,心下一沉,到底是身经百事,脸色微变,眼角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光,肃着脸沉声道:“郡马此言差异。崇业从未存此非分之想。今日仗义执言,只因我王氏一脉的血统必须纯正无垢,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揣测与疑虑。既然这妇人言之凿凿,难道崇业能充耳不闻,将错就错,任由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将来又有何面目对王家的列祖列宗?此次就算要崇业背负骂名,也绝不会就此退让,定要将事情弄个明明白白不可。”

忽听得老族长低声喝斥道:“罢了,宗长手握全族生杀大权,位子举足轻重,绝不允许有些微错漏。既然崇业对郡马爷的身世有猜疑,自然要查个清楚,也好给族人一个交代才是。”

旁边一个鹤发**皮的族老皱着眉叹道:“其实也有例可循,用老办法滴血验亲就是了。只可惜谨明侯仍在大理寺受审,这,这该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