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山雨欲来风满楼(六)(1 / 2)

朱门锦绣 秣陵树 1645 字 3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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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即起,洒扫庭除。**鸣三声,天尚灰蒙。便有婆子仆妇纷纷忙碌着。晾衣,抖被,起火,浇花,喂雀儿,笼茶炉子,各司其职,井然有序。院内一切如常。一婆子照例往井边打水儿,没成想斜剌剌地冲下一物,直撞到了脸上。定睛一看,黑影儿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呀呀”劣嘶哑的叫声。

那婆子抹了把脸啐道:“作死的,扇了我一头的灰。”又吐了一口唾沫,呸道:“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今儿真是晦气。出门遇灾星,喜气尽扫清。”

旁边一个年轻媳妇笑道:“你老昨晚开局,赢了那些个钱,正是鸿运当头的时候,还忌讳这个。”

那婆子听说,笑笑,忽觉放下的木桶蓦然沉了许多。捞上来一瞧,隐约有些花花绿绿的物件,仿佛是丫头头上的首饰。遂向那媳妇笑道:“小蹄子果真讨得好口彩,怪道北边人常说金乌送财呢,可不就应着了。”引得众人皆围观过来啧啧称奇。

正在羡慕嫉妒之时,忽见井底飘上来一团黑区区的玩意儿。那婆子心道莫不又是什么宝贝不成。遂喜不自胜地伸手捞去。半晌,只闻得一声凄厉惨叫,众人四散而逃。那婆子更是吓得胡言乱语一阵便晕了过去,身下已是湿答答的一片,犹自向下直滴着腥臭难闻的水儿。不远处枯枝老藤上,几只乌鸦盘旋呼啸着,撕心裂肺的叫声穿云破雾……

肖夫人辗转反侧,一夜几乎未能成眠。心中七上八下,惦记着王念礼不知他受了多少苦楚。不等天明,便命人进来伺候梳洗,却独独不见腊梅的身影儿。肖夫人只道是她昨日吓着了,也顾不得计较。不待用膳,便偕同魏昌家的和几个丫头开箱翻柜,欲将素日所存的体己清点一番。谁知箱内竟是空空如也,柜中也只余几匹寻常绸缎和几匣子常戴的鎏金钗缕翠环。众人呆若木**,惶惶不可终日。肖夫人更是在一番心惊跳,捶顿足之后,直挺挺地向地上栽去。醒来后便命平日家随身侍候的丫鬟仆妇,乃至魏昌家的皆身着单衣,垫着瓷片子跪在院中。也不给茶吃,更不准进食。那些个丫头往日里养尊处优,娇奢安逸何曾受过这等苦。没一会子便支持不住,晕厥过去好几个。肖夫人犹不依不饶,任凭她们昏在地上不去理睬。

还是闻信赶来看热闹的杜芷善提醒了几句:太太身边这些人里只有腊梅管着箱笼的钥匙。如今既要审出那个贼来,说罚就该一视同仁才是,为何偏偏短了她的。”

众人这才想起从早上起就没见着腊梅。肖夫人闻言心上一动,一叠连声命人挨门顺户找了去。都说昨晚起就没见着人了。直到后院洒扫上的使婆子来报井里发现一具泡得肿胀的女尸,身量穿着都与腊梅一般无二,这才知她原是跳了井。院内受罚的丫鬟仆妇们先是松了口气,后又嗟叹,都有些物伤其类的感觉。

肖夫人怒不可遏,又惊又气。气的是带在身边,吃穿用度皆如女儿一般颇为器重的丫头居然暗地里做出这种背主忘恩的事儿来。惊的是人这一死,线索就断了,到哪儿找回那些救命的家当啊。遂问起腊梅的身世,家中还有什么人。

那魏昌家的闻言颤颤巍巍回道:“这贼蹄子不是家生女儿,是当年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算是签过死契的丫头。原本只分在厨房做些活。后来大看她伶俐便要了去,前些年才孝敬给了太太使唤。”

那杜芷善见肖夫人面色不善,眼光似刀般在自己身上来回剐着,忙抢白道:“这话儿怎么说的?好好的,又扯上我做什么。”

肖夫人冷笑两声,面带讥诮道:“大何必急着辩白?莫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