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1 / 2)

惊蛰吃惊地看着他,这人竟然是康满。

石黎悄无声息地退到门口,这屋内,一时间就只剩下容九和惊蛰。

以及地上的康满。

穿堂风过,惊蛰莫名打了个寒颤,越发觉得冷了。

容九冷若冰霜的脸庞总算有了点神情:“出来的时候,为何不将披风穿上?”

惊蛰微愣:“什么披风?”

容九:“就放在床边上。”

惊蛰努力回想了一下,只能想到在床边好像是有一大团鼓鼓囊囊的东西,只是他那会湿透了里衣,自然是没分心去看。

惊蛰有点尴尬地说道:“那的确是没看到。”

容九犀利地看着他:“石黎不是在屋里接到你的。为什么醒了?”

这冷冷的声音听起来很笃定。

石黎要是去屋里接的惊蛰,那点了灯,自然不可能看不到床边的披风。

只可能是惊蛰自己醒了。

惊蛰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睡好,就醒了。”

容九定定地看着惊蛰,半晌,叹了声:“胆小。”

惊蛰瘪嘴:“胡说八道。”

“下午那一回,你晚上就做了梦,不是胆小,又是什么?”

惊蛰:“……”哼,聪明了不起。

容九站起身来,朝着惊蛰走来,这时,他才发现,男人身上的衣物比起从前要华贵许多。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材质,男人就解下大氅,重重地压在惊蛰的肩头。

惊蛰半点都没感觉到暖。

这大氅带着干燥的凉意,劈头盖脸落下来时,根本连一丝多余的温度也无。

惊蛰反射性去抓容九的手指,果然,他已经够凉了,可男人的手指,却比他还要冷。

惊蛰看着这冷冰冰的屋内,下意识叫了声:“石黎?”

容九的眼神蓦然可怕了起来,惊蛰连忙抓住他的手指轻轻拍了两下,低声说着:“我有事叫他。”

身后,石黎的身影再度出现,在门口恭敬低头:“小郎君有何吩咐?”

“去准备炭火,屋里太冷。”

容九冰冷地说道,显然知道惊蛰想说什么。

待石黎领命去,惊蛰就抓着他的手,有些恼怒地说道:“你也知道这屋里太冷,你这大氅穿了多久,一点余温都没有,这都快把我冻死了……就这还说我呢。”他嘟哝着说完这些,又朝着容九的手指哈气,搓了起来。

这真的是冰块吧?

惊蛰的眉头带着少许恼意。

等这屋内的角落,都摆上炭盆后,温度果然上升了,那种时时刻刻侵蚀着脚趾膝盖的凉意,总算才好了些。

其实惊蛰很习惯这种冷意。

尤其晚上,是最冷的时候,可这时间往往都在被褥里,而晨起时,阳光的暖意足够驱散积累的寒冷。

反正惊蛰的身体,总不至于太凉。

可容九就不一样,他多数时候,就是个冰人。

惊蛰想解下大氅还给他,容九却是不要,抓着惊蛰的手走到前头,又将他按着坐在椅上。

惊蛰差点没跳起来,尤其是正对上康满不可置信的眼睛。

他的眼睛为什么瞪得这么大?是因为惊蛰身上的太监服吗?哪怕有大氅包裹,可下摆的边缘很轻易就能认得出来……还是说,康满在刚才容九和惊蛰的对话里,听出他就是那个揍了他的人?

惊蛰的这些猜测都没有错。

康满的确认出了惊蛰是个太监,也听出了他就是那个该死的打晕了他的崽种,可让他最为惊恐,最为难以置信的是——

景元帝按着这小太监坐下,自己却是站在他的身旁。

这是何等荒谬!

康满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是走入了什么荒唐的故事吗?

尽管夜半被从温暖的床上被粗暴拖起来,被捆成肉粽,又一股脑压在了地上,被寒意侵蚀得瑟瑟发抖……这半夜的经历,都没有这一瞬来得荒诞虚妄。

眼前这男人,真的是景元帝?

康满要不是被堵住了嘴巴,怕不是要歇斯底里地揭露这个男人的假面具……假的吧……这是假的吧!

皇帝怎么可能对人这么温柔?

哪怕还是冷冰冰的脸,却已经是从不曾见过的温和。

他听到坐在座椅上的小太监,朝着身旁男人低声问:“你为什么将他抓到这来?不是说……在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