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2 / 2)

仿佛浑身沸腾着古怪的兴奋,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只能是火上浇油,怎么都无法安定下来。

容九:“我中过毒。”

他冷淡着说,好似这是什么轻描淡写的小事。

“好不容易寻到了能帮我拔除毒性的大夫,不过,药效有些猛烈,昨夜……”

容九没有把话说完,可惊蛰已经自动自补上了昨天的惨剧。

惊蛰心有余悸地在被子里缩了缩,那可能不只是有点猛烈,那简直是把容九变成了暴躁的野马,横冲直撞,可怕得很!

惊蛰鼓了鼓脸,沮丧地低头。

“可你这样,我还是会害怕。”

惊蛰到底只是个纯情的少年,如今堪堪踩在少年,与青年的分界线上,肩膀丈量起来,还有几分单薄。

过于暴戾的情感,对惊蛰来说太过猛烈,就如同娇弱生长出来的花,却总是要被狂风暴雨摧打,虽然扎根极深,却还是扑簌着,像是要坏掉了。

容九:“那你后悔了?”

惊蛰抿紧了唇:“你总是这样,明明是你的错,怎么都是反问我。”他有些抱怨,像是撒娇那样,“你难道就不能好好说,好的,以后我会改,那我不就不害怕,不生气了嘛!”

父亲总是这样跟娘亲赔礼道歉的。

就算做错了什么事,可只要好好道歉,好好改正,不要总是屡教不改,那事情也会随之消散。

惊蛰是个忘性大的人,隔不了多久,都会忘记。

可容九并不想他忘记。

于是,他听到容九这么说,以一种冰冰凉的声音,宛如叹息。

“有错则改,这话是不错,可是……做不到呢,惊蛰。”

他分明没有笑,可莫名的,惊蛰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容九的笑声。

“我不能说出不能做到的事,不能承诺不想做的事,惊蛰不想我是那种,言而无信,隔三差五欺瞒你的人渣吧?”

是那种一贯的温凉口吻,对比起外人,落在惊蛰的身上,就是温柔了,瞧瞧,容九还会对谁,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

可逐渐的,从声音里破土而出的,却又是无法形容描绘的可怕黑暗,好似一瞬间也要把惊蛰彻底吞噬。

惊蛰沉默地抿住嘴,他瞪着桌上那一桌。

不再感觉到饿,而是另外一种熊熊燃烧的火焰。

”哪怕是我,也会生气啊!”

惊蛰灵活地钻出被子——不得不说,他拥有着那样流畅的身体,在长期的劳作下,单薄的身躯上早早地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肌肉,尽管比不上容九,许多时候还是够用的——他扭过身,一拳头砸在了容九的右眼上。

他们坐在一把椅子上。

椅子显然无法承受这种剧烈的扭动,毕竟它已经太久没被使用过,尽管被保养得很好,却还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那些被絮滑到地上,惊蛰骑在容九的身躯两侧,一只手攥着容九的衣领,另一只手又砸在他的下腹。

虽然没有使出十成十的力气,但也是很用力了。

“我不管你能不能改正,但是做错了事,就要道歉。”惊蛰抓着容九的手指用力到痉挛,一双明亮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男人,“我不管有没有用,但我要听到这句话。”

容九的双手扶着惊蛰的腰,不知道是害怕他摔倒,还是某种意义上的控制。

除了刚才受击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忍痛,容九那张脸并没有什么神情的变化,一双黑沉的眼睛带着淡漠的情绪,略有困恼地看着惊蛰。

困恼?

他娘他还敢困恼?

正当惊蛰怒从胆边生,还想揍一拳的时候,容九道:“昨夜孟浪,多有冒犯,望祈恕罪。”他的声音有些清冷,歪着头打量着惊蛰,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惊蛰想听的话。

惊蛰一口气没上来,胳膊撑在容九的肩膀上,蹙眉看着他。

容九也无辜地任由他看。

昳丽漂亮的脸上,刚才被惊蛰揍出来的红痕破坏了原本完美的气质,显得略微有点搞笑。惊蛰的心不由得颤动了两下,低声叹了口气。

“我原谅你了。”

容九下意识握紧惊蛰的腰。

“为什么?”

他没有说到底是哪一种,可是惊蛰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瞪了眼容九,这才气鼓鼓地坐下。

“我不管你是什么毛病,是本性难移,还是想故意吓唬我,可是做错了事就要道歉,不管有没有用,这得是我说了算。”

容九困惑地皱眉:“可道歉了不改,又有什么用?”

惊蛰理所当然地说道:“有用啊,至少你从前,从来都没道歉过。”

这倒是说对了。

谁敢让容九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