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关于周六凌晨四点钟以后的记忆就好像是被一块强力的橡皮擦抹去了,抹杀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或许,这辈子,我都无法将它记起。
记不起,可它又永远地成为了记忆里的一块禁区,即便从一开始它就是空白的。
☆、第八章
昨日抵达珠峰大本营时濒临崩坏的身体,在休息几个小时后,有了明显的好转,夜晚七点开始,大家聚集在帐篷旅馆里喝酒狂欢,我穿着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军大衣,哈着白气,躲在人群的角落里,微笑看着他们起哄,唱歌,游戏,跳舞,吼叫,按理说身体刚刚恢复不应该喝酒的,可那个晚上我一罐一罐地打开桌上摆着的啤酒,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或许是我因为自己高兴吧,围绕在我周围的人们,认识的,刚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十分亲切友好,我甚至还被推搡进群魔乱舞的人群里,大笑着和他们一起帐篷下的碎石地里跟随音响里欢快的节奏跳着随性的舞蹈,来自五湖四海的陌生人因为碰巧在同一段时间,在达到同一个目的地,而彼此相聚生缘,这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相聚让所有的陌生变得熟悉,让所有的不同都找到了共同点,在惊喜和感慨过后,大家会因为意犹未尽而席地而坐,在漫长的夜里和火光摇曳的马灯下分享各自的生活与经历,在分享中,所有人都可以从别人身上获得认同感,甚至是褒美与崇拜,这是他们来这里以前难以获取的东西,因为少有得到,一切都很新鲜奇异,所以经过一天劳顿的人们在夜晚狂欢后,愿意放弃宝贵的睡眠时间,安安静静地待在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的帐篷里,便搓手哈气取暖,便瞪大着眼睛听着一段段别人的经历,别人的故事,然后再把属于自己的人生徐徐道来,大家都喜欢分享,这也是一种难得的放松与自我回归。
可我只会倾听,却不知道该如何分享,既然做不到分享,我也不能白白享受别人的故事,夜里十点多,我以如厕为由悄悄离开了帐篷里仍在如火如荼进行的聊会,裹紧身上厚重而宽大的长棉衣,独自一人爬上离帐篷不远处的一处乱石堆上,远方被营地上方悬挂的强力照明灯笼罩着的山体轮廓,黑暗而庞大,那是夜幕下的珠峰,高地冷风四起,撕扯着营地中央高高挂起的国旗,发出扑哧扑哧的拍打声,呼啸的山风吹刮着我的脸颊,有些疼,高空明月不知何时被苍红色的薄云层遮盖,绵延起伏的群山黑影逐渐消失,直至再也看不见,不远处的帐篷里是不是飘来爽朗地笑声和清唱的歌声,声音忽远忽近,却成为了一首催眠曲,我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向自己帐篷走去。
原以为身体与思绪的疲乏劳累会让我很快进入梦乡,可惜钻入睡袋后,翻来覆去始终也是睡不着,我想了想才发现其实今天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未能完成,我支起身子,从背包里搜出手电筒,记事本和一只笔,继续这一天的故事日记。
第二天醒来,已是早上九点,我错过了观赏日照金山的时间,而同车的朋友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