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就多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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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银霁算着暴躁老姐平日里的开工时间,向她汇报了工作进展——方式是直接截图聊天记录,惹得她也感慨起来:“这眉毛的父母也是拎不清的。”
“你也有这种感觉?”
“这不明摆着吗,你看她那串省略号有多长!”
“我倒可以理解他们,张经理对这家人来说,不仅是准女婿,还是雪中送炭的财神。”
“啧啧,可太难了,这下还真就分不掉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钱也不是万能的,至少买不到回心转意。”
暴躁老姐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所以眉毛想分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觉得原因不是关键,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眉毛的分手自由好像已经被张经理买断了。”
“我去,你这么一说也太吓人了,比杀猪盘还可怕!”
“你先别慌,我再想想办法。”
“好,靠你了。”
“……不能全靠我啊大姐,你那边有什么头绪吗?”
“完全没有!”暴躁老姐震声道。
银霁翻着白眼把通话挂到后台,再次翻阅起了两位当事人的朋友圈——无用功总得做一做,至少让她良心好过一点。
眉毛许是情绪不佳,一整天没有更新动态;张经理倒是准时准点出来营业了。这回他发的图片不是合影,而是明天下午的活动海报——开业前最后一次新品试吃会,欢迎诸位同行和领导莅临指导!
往下翻翻,图片中的样品个个都是烟雾缭绕,看着像是架在炭盆上拍的,一读文字才知道,是独家秘方·分子料理·冰淇淋系列。一旁的标语写着:“永恒的夏季,留住你的心。”
“留得住算我输……”银霁小声哔哔着,忽然,一阵刺骨的寒意穿透屏幕,扑到她脸上。
银霁踉跄着离开椅子:“姐,你还在吗,我觉得这事儿不对!”
暴躁老姐吨吨吨地喝下了什么东西,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这是?”
“我们又把原因和结果倒置了!你等我一下。”
银霁切到眉毛的聊天窗,噼噼啪啪打字:“明天的试吃会,千万别参加!”
过了一会,她又私心补充道:“不要提前取消约定,就在当天直接鸽了他。”
眉毛很快发来回复,还是以省略号开头,跟着一句吐槽:“你们还真是执着。”
银霁正想着怎么用最温和的方式跟她解释,眉毛却说:“好,听你的,我不去。”
看着比熊拱手的表情包,银霁明白了一件事——眉毛其实也很无助。
正在此时,绕个大圈子千里送师的元皓牗也到家了,还嫌不够乱似的,在QQ上发来语音请求。银霁暂时切掉暴躁老姐,接起他的,只听得对面捏着嗓子模仿韩笑:“喂喂?还占线吗?银老师在不在,银老师在不在?快来给我上英语课呀。”
因为她的一句开小灶,这个人绵长地生了足足两天的气,简直是一堆不定期暴晒就要发霉到长蘑菇的柴禾。
“今天的小灶先暂停吧。“
“为什么啊?海外亲戚天天找你连线?”
“是的,她太想我了。”银霁顺坡下驴,当即把锅推给金暴雪。
“真不懂事!如果是长辈我先道歉。”
“随便骂随便骂。你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等等。”元皓牗声线低沉,银霁仿佛听到预判系统启动的机械音:“你不对劲。这两天有事没事躲着我,肯定又在盘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银霁叹气,这个没法甩锅,只好揽到自己身上:“没有啊,我只是倦怠了。”
“倦——倦怠?”元皓牗难以置信。
“就是我们在天桥下没能讨论出的动机啦,我猜差不多是这样。”
对面沉默片刻,竟再次弄明白了她的意思,缓缓开口道:“行……那你找别人玩去吧,我走了……”
语气听起来宛如一个忧伤的鬼魂,站在墙角监督大家给他办头七。
对分离焦虑障碍者撒这种谎,和残害生灵有什么区别?银霁心里过意不去,找补道:“别担心,只是临时性的。这个很正常啊,你也时常有这种感觉吧?”
“从来没有,请勿以己度人。”忧伤的鬼魂从墙角走了出来,朝火盆里愤恨地丢了俩元宝,“走了走了,真没劲,聊你的去吧!”
第一次,元皓牗比她先挂电话。一定是因为他也是企鹅,QQ才是他的主场吧。
按下心痛,银霁再次拨通暴躁老姐的语音:“刚才有点事,我想想怎么跟你解释……你有张经理的朋友圈吗?”
暴躁老姐打断她:“要不我们见面说?这么重要的事,电话里讲不清楚。”
“可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
“这么着急吗?那还等什么,就现在,赶紧叫上你班长,你们俩一起来店里找我!”
刚说完这句话,暴躁老姐扯着嗓子朝远处喊:“老子突然有事,现在要回店里,你们喊矫情鬼来唱,ta想上位好久了,今天的钱结给ta!”
“等等等一下!”银霁被她的行动力吓了一跳,“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我班长知道!”
有了元勋这层关系,银霁哪敢把他拉下水,且不论他选择哪个立场,主要是银霁自己胆小,连问题本身都不敢面对。
“那你一个人来?也不好,大晚上的一个女生多不安全啊,你家在哪?我去接你。”
“你一个人也不安全啊!”
“没事,我在外面跑通宵跑惯了,是人是鬼都会让我煞走。”
“好吧,你自己小心,我先查一下最快的地铁线路——”
“不用不用,我骑摩托过来。”
“你好像喝酒了?”
“没呢,我刚刚喝的是胖大海菊花茶,保护嗓子的。”
原来还是个养生朋克。
放下电话,银霁看着墙上的挂钟,心情很复杂。她也是上头了,才会拐来一个说不上多熟悉的老姐,等着跟她共同经历人生中的第一次午夜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