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口,直到一方糕都吃的丁点不剩,这才漱口起身,“这几日没出门正闷着,就带我去冰肌香糕铺看看,买上两方留着晚上给老爷也尝尝……”女子哪个不爱美,一听说是养颜糕顿时便坐不住了,只想去看看怎么个养颜法。
那冰肌香糕铺开业第一天人便多到堵了门,好在这家馄饨铺子地方倒也大,四开大门中间隔断迎两方客,左开门虽人少些,但门口停的无一不是轿子马车,进门的大多是买冰肌坊胭脂水粉的贵府丫鬟夫人,而右开门则是卖大众糕点,虽然卖相与口感比左开门的要差许多,但胜在价钱便宜。
实际上沈父打发了虎子一家后,便自知白手起家,家中底子实在是枯得很,不像人高门大户磕巴磕巴底子还有那么十个八个忠仆,虎子的事也同时让沈父意识到这人不是自己的终不可靠,索性便花了大笔钱让人牙子送了不少人来,准备在花田选一处建庄子,买的这些人专门留下看管翻晒花田香山产下的香料,到时帐记着细些,卖身契又在自己手里,总也翻不出大浪。
借着这个机会,柳氏让沈荷香也挑几个自己用,毕竟闺女在简府也总得有几个自己能放心用的人,沈荷香正求之不得呢,一口气买了十来个长得俊俏的小姑娘,又要了几个身形膀实的。壮年男丁,冰肌坊分五个给阿春用着,这边冰肌香糕铺也要开张,剩下的过去跟着喜春学做糕点。
学了十多天才总算有点样子,左开门的自然都是喜春的手艺,这么些年经过沈荷香的调,教,喜春这把手艺着实了不得,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做出的糕不仅色香味俱全,且香味浓郁,尤其是泡过泉水的各种香花瓣,磨成干粉后存放起来,做的时候只要抓上一小把,糕便会香味四溢,口感极佳,因着小姐的习惯,喜春做的时候都会配以各种花瓣粉,自然是极为吸引人。
而同样的材料才学十多天的小丫鬟便是做得差多了,好在做得是沈荷香花银子买来的祖传配方,用料不差加上喜春看着,倒也不难吃,只是卖相有一半会稍差那么一点,但却极为便宜,好的一方才五文,差的三文四文都有,总之比对面那家便宜的多。
此时对面的王家糕点铺顿时冷清了大半,一上午也不过三两个人买,几乎都跑到对面那家,急得王氏的哥嫂一遍遍出来看,而虎子却是坐在灶上唉声叹气,虎子娘却是抱着孩子抹着眼泪,口里直说:“虎子你真是迷了心窍,糊涂啊……”
虎子抱头半响没有言语,却不知那掩着的手臂下眼中的悔意,他想过好好的帮着沈家看着香山看着花田,想过一辈子就这样娶了媳妇抱个儿子,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但是每看到沈家的兴旺,看到那个离他越来越遥远,只能在午夜梦回才能正视的女子,他心中便如刀绞一般,为什么会如此,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但最后所有的答案都是因为他穷困,他家贫,他没有银子,没有底气,才不配得到一切,而这是个挣扎的漫长的痛苦的过程,他也曾心虚过,后悔过,可是有些事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周围所有的人与事都逼着他,仿佛没有回头路般往前走……
直到落入今日的境地,如今见着对面荷香的铺子,虎子便知她定是恨自己入骨了,她在用这种方法告诉自己,她的厌恶与看不起,想到此他便将头深深的埋入到了膝盖之中。
而王氏却是气得直跳脚,但大家开门做生意,是各凭本事,只要没在自家门口拉人,就只能干瞪眼看着,除非你能将人招回到自己铺子,最后只能想到降价,但无论她降多少,对面总比她家少一两文,而且去了对方就很少再回来买了,基本全成了那家的回头客,这更是让王氏恨得耳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