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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秦若菡亲自开车将他从雅韵咖啡馆送回了家。

宁思秦直接上了11楼。他用钥匙开门,心里想着如果陈松茂在家,或许他们还有解释的机会……但陈松茂不在家。他环顾四周,看见的每一样东西锥子一样刺他的眼,刺他的心——他们两个的东西用一种非常整洁和谐的方式混在一起,还有很多两个人一起去买的东西,而两人的风格又如此不同,随便一个人一眼看过去,就明明白白地知道,这里住着两个人。

宁思秦忽然无法忍受这一切。

他冲进衣帽间,抓过属于他的行李箱,打开来疯狂地往里面丢属于他的每一样东西,胡乱把他们压在箱子里。箱子堆到一半,他渐渐冷静下来,又把东西都倒出来,重新分类,放进去,剩余的东西也一样一样搬过来,按着顺序在并不大的行李箱里精心安排好。有些毛绒玩具行李箱已经装不下了,他又拿了个大塑料袋装。将最后一件衣服艰难地塞进箱子里的时候,箱子拉链都要拉不上,宁思秦拉了两下,松了手,蹲在那里,将头埋进两臂之间。

如果这时候陈松茂回家来,他会不顾一切地跟他解释。陈松茂信也好,不信也好,跪在地上求着他也要解释。如果这时候陈松茂回来,或者哪怕只要一个电话打过来;如果他用那种真诚的、温和的目光看着宁思秦,说一句“我信你”,宁思秦什么都愿意放下,什么怀疑都可以抛之九霄云外,他可以从此当作这一天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但是陈松茂一直没有回来。宁思秦起身的时候,脚已经麻了,他在两面几乎凸出来的行李箱上坐了好一会,才有点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厅,写了一张简短的留言条,将钥匙珍而重之地压在留言条上面。

【你的东西自己来取,记得还钥匙。】

便条写得冷淡而绝情,他也说不清希不希望陈松茂来。

陈松茂终究是没有到他家里去。

第二天的排练,他仍旧请了假。

和一般人所料想的不一样,这并不影响他练琴——从十年前起任何情感创伤都并不能影响他练琴,恰恰相反,音乐是他可以用来躲避现实的地方,是他可以抛下乐曲之外的一切念头,什么都不想的避风港。他可以沉浸在里面,将“自己”的存在隐在乐曲背后化为虚无。

但除此之外,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可以安然地抵达排练场地。

中午他接到了戴芳荃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有点着急:“你病得怎么样?严重吗?能不能参加周五的演出?”

“演出是可以的,我明天就回去排练。”宁思秦咬牙说。为这场演出他们已经排练了很久,他不想在最后这几天里忽然缺席。

“真的吗?别勉强啊。”戴芳荃的声音忧心忡忡的,“但是你要是能回来最好了,缺了你之后,第一小提琴声部有点……怎么说呢,我一个人感觉带起来很费劲。你在就轻松多了。”

宁思秦的水平和戴芳荃是基本同等的,第一小提琴目前的副首席都比他稍差一截。“好,明天排练我一定到,你不要担心。”

第二天他已经勉强收拾到可以出门的程度——毕竟从二十岁以来,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次打击了。但他走在路上的时候,明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银河室内乐团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称作朋友,还是感到了冰冷的孤独感浸透全身。像他一个人走在英国街头、或者当年一个人来到a市的那种感觉。仅仅因为一个人的离开,就可以让他感到被全世界所孤立。这种倾向很危险,他再一次察觉得太晚了。

区别在于他并不是依赖陈松茂——他爱陈松茂。

在家的两天没有损害宁思秦的技巧,毕竟在这种精神状态下他反而会更好地沉浸于音乐。乐团的演奏表现得非常好,但戴芳荃的神色反而更加忧心了。排练间隙,她转头低声问:“你没事吧?”

宁思秦摇了摇头,戴芳荃皱着眉,欲言又止,最终转回去了。排练结束,宁思秦要走的时候,再次被她叫住:“跟陈松茂吵架了吗?”

陈松茂这三个字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宁思秦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戴芳荃同情地摸摸头:“怎么回事儿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