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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不一样了。自己一个人开车出走,连个联系上的办法都没有——陈松茂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他在路边停了车,手肘撑着方向盘,双手掩住脸,觉得心里又堵又空,脑子里仿佛一团乱麻,又仿佛一片空白。像是在闷热潮湿的暴雨前夕,胸口沉沉的喘不过气来,但是十指却分明冰冷。他的双手抹过脸,插/进头发里,头低低地垂下,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他想下车沿着马路跑上十公里,又想回到家中埋头大睡一天一夜,或许醒来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他从未如此痛苦。也许是因为在认识宁思秦之前,他从未真正动情;认识宁思秦之后,他从未怀疑过他。

如今宁思秦动摇了,他也动摇了。在宁思秦的大学时期发生过什么事情——什么有损他名声的事情,这件事对他造成过很大影响,而宁思秦不肯让他知道。于是陈松茂不问、宁思秦不说。这一道来自过去的阴影成了房间里的大象,被他们默契地装作不存在。然而冲突始终潜伏在水面之下,如今终于一朝爆发。只要宁思秦不同他分说明白,不是今天,也总有一日,他们要如此吵起来的。陈松茂不可能从此闭门不出,再不见任何陌生人了。

如今他们终于说开了、吵起来了,陈松茂也想明白这件事。他正是痛苦于此。因为这意味着今日他们的分歧并不仅仅是误会或者巧合引起,冲突始终存在,不信任的导/火/索始终存在。只要宁思秦一日隐瞒,他就不能从这段感情中获得完全的安全感,宁思秦也不能。

——可是宁思秦到底有什么理由,才能始终拖延,两年来一直不肯跟他亲口解释呢?!

他想要相信宁思秦,他人生坚守了十几年的信条就是不会因为空穴来风的话语而怀疑身边亲近的人。但如今宁思秦自己过度激烈的反应,却让他不得不产生了怀疑——既是对他,也是对自己的信念。是否他如果不遵守当日的承诺,而是抢先查明白真相,今天面对宁思秦突然的爆发就可以不那么一头雾水、措手不及?

可是如果他不相信宁思秦,还能怪宁思秦不够相信他吗?

他心中一片杂乱,在车内默默地坐了很久,抬起头来才发现地上的树影已经拉长,偏移到了另一个方向——不知不觉已是下午了。

打从十六岁以来,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失魂落魄。

陈松茂苦笑一下,发动了车,慢慢再开回去。

这回他的心情稍微稳定一些,尽力维持着镇定开到了家。电梯门一开,他便一惊:赵苏倚在门框上玩手机,抬头瞥一眼见他来了,伸手掏出一个手机往他的方向一丢。陈松茂险险捞在手里,心里有些愧疚:“等了多久?”

“半个小时吧。”赵苏手机上正打着游戏,头都不抬地说,“剧院工作人员扫地的时候捡到了你手机,紧急拨号拨给了你妈,伯母又拜托我去拿了一趟……”

正说着话,游戏打完了。赵苏笑眯眯地一抬头,看见陈松茂的神色,顿时所有不正经的表情都消失了:“怎么了这是?”

陈松茂苦笑一下,掏钥匙开门。一进门他便感觉有点不对,仔细将整个客厅环顾一遍之后,他忽地意识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几乎踉跄后退一步。

就在这么几个小时里,宁思秦已经搬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书籍、乐谱、谱架、衣物、小饰品,就连那些毛绒玩具也没有一样留下,房间重新恢复了他未曾搬进来时的整洁和冷淡。门口台面上,备用钥匙压着一张便条:【你的东西自己来取,记得还钥匙。】

这太绝情了,陈松茂从不曾料到他能断得如此干脆、果决而狠心,一时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赵苏拿过便条看了看,也是大惊失色:“怎么了?你俩分手了?!什么个情况啊?”

陈松茂沉默一下——既是不知道从何开口,也是还没从宁思秦如此狠心的冲击中缓过神来。赵苏伸手搂着他肩膀就往门外拽:“行吧。走走走,我带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