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抬起头来,表情未变,眼神已是要杀人了。
“果真等急了。”海雷丁笑眯眯的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家歇息吧。”
简单的告别后,两人离开衣香鬓影的枫丹白露,踏上归途。
坐进马车,把门从里面插上,尼克撩起裙子就把那双折磨人的高跟鞋踢掉,接着解开背后纽扣,一刀把束身衣的绳子挑断了。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恢复半条命。就像故事里讲的,午夜钟声响起,灰姑娘原形毕露。
“船长!你太过分了!我跳舞跳的脚都起泡了,连口热饭也没吃上!”尼克忿忿不平,翘起白生生的小脚丫,把鞋子造成的磨损展示给狠心的老板。
“嗯……”海雷丁轻轻应了一声,接着半晌没动静。
尼克疑惑,把油灯拨亮了一点移过去,才发现海雷丁扯开了领口,闭着眼睛斜靠在椅背上,右手按摩着高挺的鼻梁,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
尼克大惊,她非常了解这男人超越常人的力量和耐性,有时海上起了飓风,人在船舱里躺着都能把腹脏呕出来,他却能彻夜在甲板上指挥掌舵,一两天不睡觉照样精神奕奕。可只是一场舞会,就好像把他那身使不完的精力全都抽空了。
“喂,没事吧?”尼克伸手摇了摇海雷丁的胳膊,“我以为有那么多漂亮女人围着,你会挺高兴的。”
“如果是正常女人的话……”海雷丁眉头深深皱起,“千算万算,忘了这档事。估计我得有几天嗅觉失灵了。”他按压着鼻梁,好像在忍受什么剧痛。
尼克恍然大悟。法国人最爱用香水,贵族女性更是不计成本的往身上倾倒,上百种味道各异的浓香混在一起,对海雷丁这样嗅觉极其灵敏的人而言简直是酷刑。
“唔,是挺刺鼻的,而且好像隐隐有股怪味。”尼克回忆着舞会场景,当时她的注意力一直在食物的香气上,也没留心别的。
“当然有怪味,你以为她们为什么拼命撒香水?”海雷丁睁开眼睛,神态满是厌恶,“这群家伙从不洗澡,怕疾病从毛孔入体,还说是对上帝虔诚。你要是眼神好点,就能看见她们假发里爬来爬去全是虱子跳蚤。”
尼克抖了一下,对船长的怨恨立刻转为崇拜和同情。恶臭混着浓香,面对这样一群女人,他还能把戏做到毫无破绽,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越高贵越肮脏,这就是欧洲对香料的需求为什么那么大。”海雷丁把车窗拉开,让夜风送进沁凉清爽的空气。
尼克深呼吸,让肺泡里的浊气排出去。“我一直觉得信教的都没什么区别。今天看来,伊斯兰教还是有明显优点的,至少穆斯林每天都刷牙洗脸。”她回头瞧瞧海雷丁,好奇的问道:“船长,要是非得跟她们中的一个上床才能办成事,你干不干?”
海雷丁面皮一抽,被这假设严重恶心到了,冷冷道:“别说结盟,就算弗朗索瓦把他的王冠让给我也别想。”
尼克脑海里旋转着那顶嵌满珍珠宝石的王冠,心道船长的身价果然不是一般二般的昂贵。
与此同时,枫丹白露。
卡斯特男爵的家族一直是不得宠的下级贵族,他本人不是长子,无法继承父亲爵位,于是从年轻起就游历各国。两年前弗朗索瓦一世即位,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卡斯特因为忠诚和的丰富阅历成为国王心腹,获封爵位和领地。弗朗索瓦很信任他,才会因为他的报告而怠慢客人。宴会结束,两人在密室中详谈。
“辛苦了卡斯特,我以为你从意大利来回怎么也要三个月,今天晚上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