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却连忙上前,急切道:“还请苏侍诏留步,小王冒昧,在此是有事请求……昔年曾听说奉圣郡主,身携灵药,能医治疟疾等疾患,而苏侍诏听说也如同昔日郡主一般,有技巧之功,亦有神力,如今小王母妃,因患了疟疾,寒热交加,御医无法,特恳求苏侍诏心怀仁慈,赐下灵药。”
他说得极快,仿佛怕苏瑾立刻就走,又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急切,牢牢盯住苏瑾双眼,苏瑾静默,后头如兰口唇皆白,语声微微发抖:“还请王爷见谅,陛下有谕,苏侍诏身体不适,在宫内静养,不许任何人惊扰,丽太妃的病还请由御医们诊治才是。”
豫王置之不理,只一步上前,猛然跪下:“苏侍诏,我母年轻时宫中凄凉,吃苦颇多,琏身为人子,恨不得以身相代,若是得侍诏相救,小王今后但有差遣,无不遵从!”
苏瑾看着那青年王爷轻而易举的下跪,忙侧身僵立,却听到后头一句话传来:“豫王这是不信朕没有全力救治丽太妃了?”
三人转头,看到暗夜里刘寻立在路的尽头,身上还穿着祭祀的玄色九龙衮服,冠冕煌然,显是才回到宫中,直接赶来,后头拥着一群宫人,皆躬身静立,鸦雀无声。他静静立在那里,眼神扫过来,表情并不算严厉,却让在场的人内心一凛,豫王已是向他那里就着下跪的姿势磕了个头,含泪道:“臣弟不敢,只是母妃昨夜发了一夜寒热,今早痰塞起来,御医已是束手无策,臣弟不过是抱着一线希望罢了!只是皇上无论如何都不允臣弟见奉圣郡主之妹,臣弟不亲口问一问,如何甘心!同为人子,还请皇上体谅臣弟之心!”
刘寻转过头去看苏瑾:“那么如今,苏侍诏的回答是什么?”他的口气淡然,苏瑾却从那里听出了一丝森然来。
发现刘寻的时候,她就已和如兰跪下,而刘寻却一反从前对她分外优容的姿态,没有叫起,如今她只能跪在地上,却不能直视刘寻,只看着地上,挤出一句话:“婢子不会治疟疾,也并没有灵药,还请皇上和王爷恕罪。”
场中寂静,压力犹如山一样压着,豫王跪着向苏瑾磕头,发出了咚咚的声音:“还请侍诏大发慈悲!”声音哽咽,苏瑾跪在那里,不敢看豫王和刘寻的眼睛,却不再说话。
刘寻紧紧盯着苏瑾,双眸深沉,闪着晦暗不明的光,他缓缓走了过来,淡淡道:“苏侍诏既说了不能,那自然就不能,豫王请回吧,朕会让太医去给太妃会诊,来人,扶豫王下去。”一边扶起了苏瑾。
几个侍卫上来,半强硬地将豫王扶了下去,他一直挣扎,哀怨地看着苏瑾哽咽:“还请侍诏怜惜我母半生凄凉!”
苏瑾低垂着睫毛,一直不再看豫王,刘寻拉着她直接往回走,一路静默不言,手却紧紧握着苏瑾的手腕,苏瑾一路不敢挣脱,只觉得他的手又凉又硬。
回到隐凤院,刘寻走到正房台阶上,转头淡淡道:“隐凤院诸人护主不利,居然让人惊扰侍诏,来人,今日当差的隐凤院宫人,一律杖毙!”
苏瑾倏然抬眼,去看刘寻,却只看到他冰冷的背影,前头已有侍卫如鹰隼一般的扑进来抓人,侍立的宫人们被一一束缚起来,惊惶却一声都不敢出,连严霜都被两个侍卫反剪双手控制起来,她霍然转身,惊疑道:“陛下?”
刘寻略略侧过身看她,周身围绕着的,是带着戾气的冰冷,仿佛一直沉睡的野兽被激怒,睁开了冰冷无情的双眼,强大而让人心生恐惧。苏瑾第一次看到这样一言断人生死的刘寻,整个人都仿佛陌生起来,她几乎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是惊异地看着他,直到下头高永福凛然听命,去传了刑杖进来,她才发现这居然是真的!
她十分不可置信看向刘寻:“陛下!他们罪不至死!是我自己走出去散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