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漓站在贺江的身后,清楚的看到这一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摸到眼前这个即将为自己的过错赎罪的人,他每往前走一步,就发现画面也在往前走,容不得他靠近。
“贺江!贺江!”莫漓大声的叫道,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这一定是刚才进入千层塔里的其中一个,刚才虐杀小动物的一定是他小时候发生的事情,炼狱劫里可不会分年龄,它要的只是惩罚,接下来,恐怕就是要将他打入地狱的幻境出现了,该怎么办才能冲破这无形的屏障进去把他救出来?
贺江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徐徐变换的事物和人,忽然脑海中闯进一个可怕的年头,那件事一直是自己的噩梦,这么多年都在枕边挥之不去,即使已经长大成人,他却无法忘却,事虽小,却留给他的是无限的阴影,自小,他的胆量都比较小,甚至连一只蚂蚁都不敢杀死,但那次,他却做了自己认为极限血腥的事情。
“元子?”正在他恍恍惚惚的时候,猛然看见一个人影匆匆自身边走过去,那不是元子吗?虽然记不起他的大名了,但想起当年一起虐杀那只小动物的始作俑者不就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看看周围的环境,仍然是在千层塔里,只不过还是只身一人,他不明白刚才的回忆是什么意思?是梦吗?
跟着元子朝前走,本该是塔门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地洞,而那四四方方只供一人进出的洞口下连着一条长长的阶梯,一眼望不见尽头,阶梯的那头黑洞洞的,元子的身影就消失在那里。
犹豫了一下,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正当他准备迈出另外一只脚的时候,却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认出那是元子,是因为他还是当年的模样,连装束都一摸一样,但是那可能吗?除非这也是个梦,可元子小时候的样子怎么会出现在千层塔里?好奇心在不停的作祟,甩甩手,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看看再说。
脚一步一步走在阶梯上的声音空旷又孤独,在这沉寂的环境里显得十分刺耳,他尽量放轻自己的步子,保持身体的平衡,因为这看不到尽头的阶梯两边没有扶手,也没有墙壁,只是黑暗,无边的黑暗。
“你们在干什么?”手电筒的光束照在前方的地面上,终于走到了尽头,三个小学生模样的男生正围在一起,头挨着头叽叽咕咕的说着话,地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他说的话没有人理会,他们三个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地上的人,忽然,其中一个男生站起来,不多会儿,手中便举着一块砖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贺江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元子,他脸色发青,目光无神,双手紧紧的攥着。
“不如把它烤吃了吧?”站在元子脚旁的小乐两眼放光,已经举起砖头的男生听到这话,立刻回答说:“看我先砸烂他的脑袋再说!”
手高高的举起,砖头狠狠的落下,贺江十分清楚的感觉到脸上有液体溅上,他用手一抹,竟然是红色的液体,他惊恐的睁大双眼,惊叫道:“血!血!”
而眼前的情景就像当年看那只蛤蟆的模样,和蛤蟆交换了位置的元子直直的躺在那,已是面目全非,鼻子凹陷进去和脸平行,多处伤痕让他看起来像个腐烂的西红柿,而砖头却一点也不在乎,劈头盖脸的继续砸过来,直到血肉模糊。
贺江的心狠狠的抽搐了几下,瘫倒在地,他不敢看这血腥的画面,却无法挪动自己的视线,变成一团烂泥的脑袋散发着腐臭味,不知谁又拿起一根树枝,挑起本就脓成一团的脑浆,元子的身体痛苦的蜷曲着,四肢在空中胡乱摆动,似乎是想抓住什么,渐渐的,不动了。
“下一个,就是你!”阴森森的声音从边缘的黑暗处传来,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尖声叫喊着,仿佛这样才能释放自己内心的恐惧。
身后悄无声息的出现一面镜子,镜子里蹲着一只样貌丑陋的蛤蟆,身上的毒疙瘩遍布全身,大小不规则,肚子一鼓一鼓的,双眼瞪得很大,对着镜子歪着脑袋。
“呜哇”“呜哇”贺江张了张嘴,却发出怪异的声音,他一脸诧异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出一只手,五个指头又细又,连成半蹼。
莫漓看着关闭的地洞之门,急忙冲上去,却没能进去,眼见洞口变成缝隙,再消失不见,如履平地,丝毫看不出一点异样。
“剑起!”这个关头,救人如救火,如果再犹豫下去,这个人定不能活着出来,阴阳剑祭出,没有放大的阴阳剑只有几寸长,剑尖直指塔门的方向,莫漓随即默念咒语,咒语声四起,衣角被一股莫名的风吹起,额前的碎发也随风飘荡,随着一股热流的涌出,阴阳剑像是在撬开一个隐形的门一般,左右使劲。
“开!”一声轻喝,半空中露出一条缝隙,而剑尖险险的插在中间,不给它合上的机会,可是莫漓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想要打开有一定的困难,阿来也不见了踪影,这时,他猛然想起腰间的召唤匙,腾出一只手,抛出金色的钥匙,刺眼的光芒闪耀在黑暗中,所到之处刮过一阵凛冽的邪风,随着钥匙的出现,本来快要合上的缝隙忽然变大了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裂开的缝隙容得下一人进出,莫漓急忙跨了进去。
莫漓的出现并没有带给贺江任何的震惊,甚至连看都没看,他满脸的惊恐不安,胡言乱语,口中断断续续的说:“不要杀我……痛……别抓……别抓我……”
看着如失了魂的贺江,莫漓举起胳膊打向他的脖后颈,他闷哼一声,昏死过去,拖着没有知觉的贺江,莫漓挥挥手,阴阳剑出现在眼前,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感到一股难以阻挡的戾气,随之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