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扭脸就看到不远处的小院里一阵嚷嚷声,还夹杂着轻微的哭喊,她急忙寻着声音而去,看到一群人都站在那朝上张望,目光同一个方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最顶层的六楼,齐刷刷的站着一排小小的身影,虽然是天黑吗,但下面人群聚集的地方纷纷打起了手灯,有的甚至把门口停放的电动车辆的灯打开,顿时照亮了很大一片地方。
而楼上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竟然是四个年纪一般大的小孩,他们大约七八岁的年纪,手拉着手,一脸漠然的站在顶楼的最边缘,为首的男孩子面带微笑。
“快下来呀,孩子,你有什么事奶奶怎么办……”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老泪纵横,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每根沟壑都那么清晰,苍老的手不停的抹着眼泪,目光盯着楼上的孩童。
“小依,小依别吓妈妈,先下来再说,什么都答应你,你最近不是很想买个三轮自行车吗?我明天就去给你买好吗?下来,快下来。”一个中年妇女软硬兼施,眼看就已经憋不出,手指不停的掐着自己的胳膊,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转。
看到他们的样子,半夏明白了大概,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没人上去救他们呢?悄悄走到一个老头的身后,低声问:“怎么没人上去救人?”
“唉,这事说来就玄乎的很,他们家属找上去,无论用什么工具都打不开门。”老头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惧怕,他担忧的看着上面,却也束手无策。
她往后退了几步,试图看的更清楚上面的状况,几个孩子中间有个面带微笑的,现在似乎只有他思维是清楚的,只是他的笑看起来并不正常,低头看了一遍,正好看到一株紫茉莉,也就是俗称的晚饭花,只在只晚饭的时候开放,从中间掐掉它长的像地雷一般的种子,快速的摘了些,握在手心里,又找到一棵松针树,从地上捡起些已经几近发黄的松针,带着它们往楼上爬去。
看到通往天台的门上根本没有挂一把锁,却在推拉之下纹丝不动,她有些着急的趴在地上的缝隙里朝外张望,看到他们几个的背影,也听到了中间男孩的说话声。
“看到了没?楼下的人的嘴脸,看那个,你妈妈,其实她是骗你的,她根本不可能给你买自行车,因为她今天刚刚接到了解聘书,你家马上连生活都成问题了,她说的话只是为了骗你下去,你应该恨她,跟着我一起跳下去,才能解脱,到一个无忧无虑的地方。”
说罢,他回头朝半夏扫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讥讽,像是在说:“看吧,再看你也帮不了他们!”
他的眼神激怒了半夏,她撸撸袖子,大声喊道:“千万别听他的,坏孩子。”话说完,又觉得不合适,那哪是孩子,木头怎么会有感情,它正在以人的身体在怂恿别人走向地狱。
一边希望他可以废话多点,给自己打开门的时间,一边又不希望他的怂恿带动别的孩子情绪,在这种自相矛盾的情况下,手上已经不停歇的开始动起来,这门没有锁,只是有一股力量牵制着它,普通人才会打不开,不知道借助大自然的力量是否能够破解,她取出一根松针,碎碎念了一句,然后拿起对准门缝开始凿起来,看起来空无一物的门缝怎么也插不进去这如钢针一样的松针。
“你那?你奶奶看起来好伤心喔,不过她已经在想是不是你这么早死了她还可以得到一份意外的保险?让自己的残余的人生过得好一些?你知不知道一个工作能力的老人带着一个拖油瓶子有多不容易,于其等着她盼着你死,不如自己跳下去,一了百了。”他笑的很狰狞,目光却看着自己的脚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楼下的老太太哭的更伤心了,因为他的一只脚已经踏向了死亡的边缘。
“怎么?你也不想死?难道你不记得你爸爸天天拿皮鞭子抽你屁股了?光是你因为回家晚了,或者功课不及格,他就暴打你好多次了,而且还天天喝醉酒和你妈妈吵架,过在这么一个没有温暖的家里还有什么意思?其实人活在世上就是这么的累,何必让自己痛苦,跳下去,就是天堂!”
半夏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这个木头人还真不简单,本以为凭着自己运动植物的特殊力量可以打开门,但现在看来,真的有些困难,手心也越来越光滑,点点汗珠往外冒,心中忍不住咒骂道:“等我抓到你,看我不拧掉你的脑袋,不就是个木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