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王朝的扩张:虽远必诛__53(1 / 2)

元始四年(4年),一批溜须拍马之辈上书,称王莽的功德已经超过古代的伊尹、周公。伊尹曾为“阿衡”,周公曾为“太宰”,所以各取一字,拜王莽为“宰衡”。

元始五年(5年),王莽毒死平帝。同时造神运动越演越烈,此年,武功现白石,石上用丹书写着:“告安汉公莽为皇帝。”

王莽大权在握,其政治野心昭然若揭。

唐朝大诗人白居易曾写过一首诗:“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这诗把王莽认为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小人,似乎他前半生的道德修养,都只是一出精心设计、随到随演的好戏,这未免将历史人物简单化了。

依笔者所见,王莽的本质乃是一个狂热的宗教徒,前半生,他以儒家的理想把自己塑造为一个正人君子的完美形象,这乃是他宗教般狂热的追求,这是强烈信仰下产生的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使他充满克己复礼的热情,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又使他锲而不舍地朝着权力中枢迈进。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不仅要做一个儒家理想中的君子,而且他强烈的使命感驱动着他去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一个儒家天堂式的国家。从某种程度上,他有点类似象加尔文、穆罕默德这样的宗教领袖,充满天启的自信,坚信自己来到人世,必定是出于某种天命,苍天无语,却默示他去完成伟大的事业,所以他坚强、执着、冷静、充满斗志。

他要在大地上建立人间天堂,为了这个目的,他不择手段,因为在他看来,手段是为目的服务的。只有从狂热宗教徒这个角度,才可以解释王莽一生种种怪异乖张的行为,从扑朔迷离的现象中,清晰地看清一个复杂人物的本质。

平帝死了。新皇帝还没有立,但是精明的文武百官早已经嗅出帝国天空异样的气息:这个天下已经不是姓刘了,而是姓王了。

于是文武百官争先联名上书太皇太后王政君,请求让王莽摄政,称“假皇帝”(代理皇帝)。虽然是“假皇帝”,但一切如天子之制,只差一个名了。此时王莽俨然是一个神化的人物,造神运动与个人崇拜,再加上政治上大肆诛除异己,太皇太后王政君此时便是想制约王莽,也是有心无力了。

从“假皇帝”到“真皇帝”,只有一步之遥了,但王莽还愿意再等,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有耐心再多等几年。

于是一个傀儡被扶上“真皇帝”的宝座,王莽挑了宣帝刘询的玄孙刘婴为皇帝,把刘婴称为“傀儡”还不太合适,因为此时的刘婴只有两岁,连摆样子的机会也谈不上了。

这一年,没有了刘氏皇帝的年号,史书称为王莽“居摄元年”。

反应迟钝的刘氏宗族也发觉大势不妙。但是这个发现为时晚矣,王莽现在可不是一只可以随便踩死的蚂蚁,而是一头巨象,掌控着庞大的国家战争机器。

在摄政的三年内,王莽逐一击破反叛的势力。

三年的假皇帝,把毒蛇引出洞外,一一斩杀,还没来得及出洞的,王莽并不惧怕,没出洞的蛇没有毒牙。王莽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但是还差点什么呢?

还差了一根导火索。

当然,这根导火索不必王莽亲自去点燃,天下之大,还怕没有智慧的人吗?

王莽篡位之心,路人皆知了。

有个路人把这个当作一次天赐的良机,他要赌上一把。这个人叫哀章,他制了一具铜柜,铜柜中置两卷天书,一为“天帝行玺金匮图”,一为“赤帝玺邦传予黄帝金策书”,书中直言王莽是真命天子。哀章扛着这个泡制天书的铜柜到了高庙。

得来全不费功夫!假戏还得真作。

王莽亲自前往高庙,毕恭毕敬地接受了这份上天的启示。回到未央宫后,迫不及待的王莽立即下书:此乃是冥冥之中天意的安排,非人力所致,赤帝刘邦的神灵,以金匮将上天旨意下传,我岂敢违抗?

做足了戏之后,政权的交接水到渠成。

西汉王朝在没有掌声的寂寞中悄然谢幕。

这个曾经令周边蛮族为之胆战心惊的伟大王朝,曾经轰轰烈烈地崛起,轰轰烈烈地开拓,留下无数的伟大英雄的故事与足迹,但却草草收场,不仅没有死得轰轰烈烈,反而窝窝囊囊的。

一个新的王朝产生了,因为新,所以王莽改国号为“新”。

国号很“新”,但锅里煮的药,却很古。

王莽要建立起他的复古天堂的梦想。

他躇踌满志,意气纷发,他把山河踩在脚下,将日月握在手中。

然而,他并没有将国家带入太平盛世,反而外夷纷叛,天下大乱。

王莽站在山巅之上,看到的只是普照大地的阳光。

而山下的人,却早看到乌云密布,电闪雷击,暴风雨要来临了。

【二、文字游戏的严重后果】

王莽篡位改朝后,开始雄心勃勃的复古大改革,他想象中的儒家天堂似乎触手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