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张着嘴,呆呆地问:“江少爷……主子不是很喜欢少爷么?”
江楼沉痛地抬起头,对着天空长叹一声,摇头道:“以理断天下事,不尽其变,以情断天下事,亦不尽其变。昔时他待我如宝玉明珠,今日,已弃如蔽履,唉!都怪我没本事,连个男人也留不住……”
一边忍住喷薄欲出的笑意一边随口念出八点档弃妇的传统台词,神情幽怨哀愁,比烟花更寂寞,比海水更深沉,比晴空更明媚,比那个什么更忧伤……
小满果然被震住了,顺应天意地接口道:“公子有何难处?小人不才,愿尽绵薄之力。”
江楼扶着额头,小心翼翼地收紧罗网——
“小满,我虽然爱他如命,毕竟是个男人,有些事……做起来实在勉强,总是扫他的兴,所以……”
字斟句酌地挑拣着恰当的表达,既想令人意会又怕带坏小孩子,江楼正支支唔唔地组织语言,小满却一拍手,笑道:“江少爷是说行房时主子进出得不畅快吧?这个好办,包在奴才身上。”
江楼目瞪口呆,嘴角一阵抽搐,突然想起这小满算是李昭棠的心腹,平时寸步不离的,想必出去拈花惹草时也带在身边,闺房之事,不懂才怪。
呼吸间有淡淡的醋味,蜇得他胸口都痛,不由得咬牙暗骂:臭小子李昭棠,今晚江某人要替天行道,为那些被你狎玩过的男男女女报一箭之仇!
怒火猛烧气冲牛斗,江楼疾行至李昭棠房前,抬脚踹开房门,闯了进去。
正趴在桌上浅眠的小王爷被惊醒,看清来者何人之后,凌厉的眼神转为柔和,夹带着微嗔,随口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这小鬼的个性真像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每句话都能砸死人,江楼呷醋呷得正香,再加上这一坛四川辣椒油,当下火冒三丈,一把将李昭棠拎起来抵在墙上,鼻对鼻眼对眼,沉声道:“有胆子再说一遍!”
那神情凶恶得好像阴曹地府爬上来的恶鬼,李昭棠一下子短了气势,缩了缩脖子,仍旧嘴硬道:“你吵了我睡觉,还不快出去!”
江楼眯着眼睛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心里涌上一千个虐他的理由,皮鞭蜡烛蒙眼罩,一个都不能少。
正在思忖着要不要付了首期先给他点颜色看看时,李昭棠突然叹了口气,伸手环住他的腰,低声道:“这样冒失的性子,让人怎么放心得下?”
瞬间釜底抽薪,几近沸腾的怨念一下子平缓下来,只剩几个小水泡偶尔冒头,江楼的脸色放晴了不少,搂住李昭棠的肩颈,问:“你还在担心今晚的事?”
能不担心吗?李昭棠瞪了他一眼,道:“我已收拾了些细软,今晚若不侥幸,你就连夜逃出京城,远走高飞吧。”
一丝甜意漫上心头,江楼微微一笑,问:“你呢?你不跟我走吗?”
李昭棠身体僵了一下,别过脸去,冷冷道:“你说什么傻话!”
江楼抓过他的手,十指交缠,脉脉的温柔萦绕上来,他看着对方眼中隐隐的血丝,轻声道:“去睡一觉吧,晚上才有精神。”
李昭棠仿佛已疲累至极,解去外袍躺在床上,江楼为他盖上锦被,低头问:“你希望我走吗?”
薄唇抿成一线,李昭棠沉默了半晌,摇摇头,江楼粲然一笑,手指抚上他的脸蛋,道:“我不走,我也放心不下你。”
李昭棠张了张嘴,俊秀的眉眼挤成一团,像是很气恼地看着他,泛红的双颊却出卖了他的羞涩与紧张——身居显贵的小王爷头一次体味这样渗入肌理的温情,不由得鼻头一阵发酸,他赶忙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