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一长串一长串涌过来的白花花的浪花,好像突然有点明白谢玲为什么会选择跃入这片海域了。
当你的身后一无所有,前方又迷雾重重,生存就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对于某些人而言,他们在乎的人还活着,才是他们活下去的理由。
人活着得有个奔头。
展凝从当地渔民家里买了颗晕船药吃了,随后上船返回。
因为是最后一班船,到码头已经没什么人,展凝下船往外走,原本就有点晕的脑袋因着周边浓重的腥臭味更是进了暴风圈。
完蛋,要吐!
她拿手背抵在喉咙底,不断的吞咽口水,企图将不断漫上来的恶心感给抗下去。
身边突然经过一个人,背着一个大竹筐,里面装着的不知道是咸菜还是咸鱼的东西,一阵怪味猛地蹿进展凝鼻腔。
开闸泄洪,瞬间吐了一地。
前后左右的人躲瘟疫一般的边叫骂边四散开来。
展凝很想说声抱歉,奈何身体情况压根不允许她发声。
在她吐得昏天黑地生无可恋的时候,有人走过来,一手扶住她,一手轻轻在她背上拍拂。
力道很轻,像春季飞扬的柳絮,充满了温柔。
好半晌过去,展凝偏过头,对上程谨言担忧的视线。
“姐,舒服点没有?”他说。
展凝咳了几下,稍稍站直身体,接过程谨言递过来的矿泉水漱了漱口。
她都懒得问他怎么会在这的了,除了偷偷摸摸跟过来不会有其他选项。
保洁黑着脸过来收拾现场,展凝连忙说了声抱歉,跟着要一起收拾。
程谨言一把拉住她:“我来!”
不管不顾的往地上一蹲,不嫌脏臭,一堆纸巾往上一盖,徒手就开始捞。
展凝目光轻颤了下,搭在扶手上的手难受的动了动。
眼前的画面对她而言非常的有冲击性,说不触动是假的,但展凝宁愿他不要做的这么彻底,继续保持着他那贵公子少爷的模样,让两人间的沟壑依旧明了。
她嘴唇蠕动着,似乎想将人给唤起来,又因为什么而犹豫着,最后作罢。
“姐,帮我冲下手。”程谨言凑过来,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笑了下。
展凝转了转手上的水瓶,瓶口一转对着他的双手浇上去。
这边靠海,各大餐馆拍档也都是靠卖海鲜为生。
从码头出来他们随便找了一家走进去。
展凝从来不爱好吃这类东西,因为麻烦,还有腥味难洗,由此今天之前几乎不碰。
这个龟毛特点程谨言自然清楚,但眼下又没有其他好的适合果腹的东西。
闹哄哄的餐馆内,海鲜端上来后,程谨言殷勤的给她剥壳,眉眼低垂,温和乖巧的样子。
带着弧度的虾肉一颗颗的扔到展凝碗里。
展凝有种自己废了的感觉,她忍不住说:“你真别剥了,我有手。”
“有味。”程谨言头也不抬的说,“到时难洗,你又得难受。”
在两人本来关系就尴尬的情况下,对方的好意便成了一种额外负担。
因为时间太晚了,买不到当日返回的车票,他们只能在这住一晚。
就近找了一家宾馆,开了两间房。
前台确认说:“两间?”
正低头拿身份证的展凝愣了下:“对啊,怎么了?”
前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