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儿正口中带着咿呀呀的声音,流着清亮的口水,伸展着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儿练习翻身。好不容易翻成功了,他就用双手将上身支撑得极高,然后歪着大大的脑袋对着自己的母亲朝阳公主得意地咧嘴笑,那个憨态,逗得一旁的锦绣和茗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朝阳公主也是抿唇而笑。
几人正笑着,忽听到外面一片喧嚣叫嚷之声,当下别说几个大人,便是阿狸这样的小娃儿都听到了,瞪着清澈的双眼歪了脑袋好奇地看向窗外。
朝阳公主蹙眉道:“这是怎么了,锦绣你去看看。”
锦绣当下称是,忙出去询问,谁知一问之下,连连皱眉,赶紧进来小声禀道:“公主,是叶将军。”
朝阳公主闻言挑眉,不解地道:“他来做什么?”
锦绣皱着眉头道:“下人说,他好像喝醉了,在公主府门外大闹,幸好如今天色已黑,并无行人看见。如今他强行闯了进来,正在厅中醉酒叫嚣呢。”
叫嚣?
朝阳公主娥眉间染上薄怒:“他喝醉了酒,自在他家发酒疯,再不济,便是去承光殿闹将一番也是可以的,却怎么跑到我公主府来。”
锦绣垂眸不敢言语,一旁的茗儿却是想起他临走前那一眼:“公主,他怕是记恨你呢,记恨你让他相亲。”
朝阳公主想起白日的事,哼了声。
此时阿狸见母亲染怒,清澈的双眸无辜地看着母亲,仿佛不能明白这是怎么了。
朝阳公主见此,勉强对阿狸扯出一个笑来,伸出修长的双手抚摸着阿狸柔软的胎发,温声道:“让奶妈陪着阿狸先去睡,母亲有些事去办。”
奶妈上前照顾小侯爷阿狸,朝阳公主迈出屋门,去见传闻醉酒的叶潜。
锦绣和茗儿随了朝阳公主一起前去,还没到前厅,便闻道熏人的酒气,待走近了,却见前厅已是一番狼藉,案几陈设花瓶都东倒西歪,周围一班侍卫也都七零八落地散着,正中间叶潜趴在那里,喘着粗气,口中还念念有词。
茗儿支起耳朵细听,却听出来叶潜咬牙说得是“朝阳,你怎么不敢出来见我!”
茗儿看了看一旁娥眉带寒的主子,小声道:“公主,我看他是真得生你的气呢。”
朝阳公主嘲讽地轻哼一声,掀起薄唇淡淡地道:“我好心好意为他操劳,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这话一出,茗儿被噎住,再不敢言,只默默地看向厅中。
朝阳公主微启莲步,缓缓迈过门槛,走到叶潜身边。
叶潜于沉醉朦胧中,只觉得一股熟悉的幽香扑鼻而来,那是午夜梦回间留在鼻端的味道。他抬眸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逶迤拖地的淡褐底绣了朵朵梅花的蝉翼纱,往上抬头望过去,却见到白色软烟罗裙裹着曼妙妖娆的身子,纤腰娇柔一捻,双肩如若削成。再往上,便是那依旧带着微嘲的笑意,依然傲然冷淡娥眉,带着满满的不屑和睥睨,居高临下,轻轻挑起。
叶潜呆呆地凝视着她,只觉得自己犹自在梦中一般,又仿佛身子踏空转瞬回到了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