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汉人皇帝:崇祯大败局__66(1 / 2)

德的毡篷里,二人已从帐外看守他俩的参将鲍承先、宁完我的议论中知道了金兵打了败仗,正纳闷儿为何跟庆功似的热闹,副将高鸿中、参将巴克甚互相搀扶着趔趔趄趄走来,嘴里喷着酒气,对鲍承先、宁完我道:“我俩来换你们,喝酒去吧。”

鲍承先拉住高鸿中:“今日吃了败仗,为何还要大宴全军,就不怕明军劫营么?”

巴克甚一把推开高鸿中,嘟嘟哝哝道:“败仗?谁说吃了败仗?是胜仗,笨蛋!”

“胜仗?明明败了,为何说是胜仗?”

“哼哼,你俩是汉人降将,怎知道底里?那是大汗与袁崇焕密约,我军佯败,使袁崇焕能骗取崇祯信任。你没见今日阵前,先是十二贝勒与袁崇焕贴近说了几句,然后才开战么?用不了几日,大事可成!”

“嘘——,你小声点儿,”宁完我指指毡篷,“被他们听了去!”

巴克甚哈哈大笑:“听了去就听了去。他俩还能跑了?这两个弼马温留着已没用了,明日就用他俩祭旗了!”

几人的对话毡篷里听得一清二楚,二人立刻身体筛糠了。正在魂不附体,参将达海托着酒食进来:“将士用命,大汗今日犒劳,你二人也跟着沾光。明廷都城不日可下,崇祯小儿已是瓮中之鳖,你俩也喝碗你们皇上的催命酒吧!”说完放下托盘,和鲍承先、宁完我走了。

这是送命酒,俩人哪里敢吃?高鸿中、巴克甚进来,见他俩没吃,巴克甚道:“见你家小皇帝不保了,吃不下了?好,我俩吃!”说着大碗酒、大块肉的又喝起来。吃过了下半夜,两人已烂醉如泥,倒在门口,鼾声如雷。这是天赐良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待到明日,想跑也没腿儿了。杨春、王成德互递个眼色,大气儿不敢出,蹑手蹑脚从高鸿中、巴克甚身上迈过,左躲右闪绕过一座座毡篷,向营区外摸去,没想到意外顺利,一路上除了个别营帐中传出的打闹声外,大都寂静无声了,偶尔见到几个醉倒在帐外的兵士。

两个马太监顺顺当当刚跑出来,忽然间炮声大作,顿时金营中火光烟柱四起,人影儿乱窜。俩人正奇怪,就听有人喊叫:“明军偷营啦——”两人大松口气,不敢停留,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1]东晋名将朱序之母韩夫人,察觉襄阳城弱点,带领城内妇女赶筑城墙加强守御,并成功击退前秦军队,后人将新修的这段城墙尊称为“夫人城”。

[2]马援,东汉光武帝二十八宿之一,拜伏波将军。

第六章崇祯中了反间计,袁崇焕含冤入牢

阵前锁将

崇祯便服简从,趁着月色登上北外城城头,城头上每隔十几步就燃着一支火把,兵士们正上上下下地搬砖。崇祯向城外张望,近处果然已不见金军,十余里开外却是影影绰绰人喊马嘶。

崇祯手按城垛,见城墙加高加厚了尺许,风化的酥墙被新砖夹牢,泥浆灌缝,平整无隙。

崇祯看见一处碎石累叠,缝中泥浆格外饱满,遂用手抠缝,竟抠不动一片黄泥,崇祯大为高兴:“此处谁负守陴之责?”

王承恩拦住一名兵士:“你们长官是谁?”

这些兵士谁也没见过皇上,但见这位说话的是内官打扮,知道来头不小,便道:“是礼部尚书钱大人。”

“他人在哪儿?”

兵士向身后一指:“那边搬石子呐。”

王承恩手搭凉棚看了半天,回崇祯道:“是钱象坤钱大人,那边搬石子的就是。奴婢招呼他过来?”

崇祯不答,径直走去。奇寒天气,钱象坤挽袖至肘,衣摆掖在后腰上,抱着一块尺来宽、尺来厚、二尺长的大青砖,低头猫腰往前挪,忽见一双脚挡在面前。他抬不起头,更想不到皇上会上城来,没好气道:“你眼珠……掉啦?看不见我这强、强……撑着?快躲开!”

王承恩小声道:“钱大人,皇上来啦!”

钱象坤一哆嗦,左手一滑,大青砖掉下,差点儿砸了脚面,抬头一看,扑通跪倒,头直磕下去:“臣死罪!臣死罪!臣死罪!”周围的兵士一听是皇上,呼啦全跪下了。

崇祯双手扶住钱象坤:“弘载起来。你调度督促就可以了,为何与兵士一起卖体力?”钱象坤起身道:“回陛下,城内兵力本就不足,兵士们还要守城,人手不够,臣不忍心袖手旁观。”

崇祯点点头:“你无罪有功。”说完转身向东城去了,身后响起一片“吾皇万岁”的欢呼声。走到东、北城防分界处,情景大不一样了。加厚的城墙不到一里长,其中竟有多处不是用砖石加固,而是用数根一尺多长的粗木捆扎累放,厚而不固。其他的地方还裸露着风蚀的酥墙,满布裂纹,看上去一推就掉。

崇祯眼角嘴角一齐耷拉下来:“此处是谁负责?”

王承恩又截住一名兵士询问,然后回答道:“是张凤翔张大人。”

“他人呢?”

王承恩还不及问,张彝宪气喘吁吁跑了上来:“皇……皇上,狱牢中的犯人越狱了!”

“什么?!”崇祯双眉立起,“越狱?怎么会越狱?”

“推倒了牢栅,夺、夺了兵器,杀了牢卒,就、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