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死了,可是他连他的尸体都没看见过,他想看,但是他又不敢,并且也没可能。他害怕两个人的关系曝光,于是咬碎呀往独自咽,希冀于警察的调查。他不敢贸然动作,害怕暴露一丝真相。
他真的怕,怕陆星死后,还要背上一个同性恋的罪名。
第十九颗子弹
每周都会借实验室做实验的人全校不超过五个人,大一新生陶远明算其中一个。当初为了填报专业的事他和母亲争执过许多次,最后母亲让步了,让他填了热爱的化学专业。他并不知道这个专业的前途是否光明,但他知道家中已然非常拮据,他能做就是把这门专业学好、拔尖,以便将来有资本找工作。
凡是化学系的学生无论哪个年级都是可以抵押学生证借用实验室,陶远明总是会将课上学到的实验拿到实验室来操作。实验楼一年四季都是静悄悄的,除了本专业的人外,没人傻到来阴森森的实验楼溜达。
哦,这一天,有个人抱着书仓皇地窜到了实验楼,他见一楼实验室的门半掩着,就悄悄地推了进去。他看见里面有个高个子男生正背对着他,十分认真地做着实验,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外人闯入。
陆星笑了笑,走到角落窗边坐了下来,自顾自看起了书。他只是被那帮过度热情的女生追得无路可走,无奈之下才走到了这里。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化学药品的味道,有点刺鼻,但还算可以适应。
那个男生披着白色的长褂,留着短短的寸头,挽起的袖子下露出青筋缠绕的小臂,肌肉微鼓,似乎挺有力的。他一手拿着匙子,一手捏着试管,正在小心翼翼地调和着试剂,一双微眯的眼睛里透出专注的光芒。
陆星抱着书盯着看了会儿,文艺青年大抵就是如此,喜欢对外界事物细细观察,这是一种别样的乐趣。他猜这个男生一定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做事专心的时候喜欢咬嘴唇。
一个浑然不觉有人窥视,一个窥探别人乐在其中,于是一个午后静静地淌过。等到陶远明把所有的实验都做过一遍后,他打算收拾一下就走了。哪知一转身,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硬是把他吓得浑身一颤,往后急忙退了一步,撞到了玻璃做的瓶瓶罐罐,发出了清脆零乱的响声。
陆星看着看着睡着了,他的头靠在墙上,书搁在他的腿上,整个人放松得不行,脸上的神情甚至安和。不过一阵脆响惊醒了他,当他睁开眼,就见那个男生惊恐地盯着他。
“吓到了?”他揉揉眼,笑着看着那个男生。
陶远明有点迟钝,愣愣地看着他。
陆星合起书站起来,朝陶远明走过去,“认识一下,我是中文系的陆星,借你的地方看会儿书。”
对着笑容像暖日般温和的陆星,陶远明还是挤不出半句话,可是他的心被狠狠地捏了一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同。
“我是……陶远明。”他的嗓子发干,但还是介绍了自己,“化学系的……”
陆星点点头,笑道:“看得出来。”
陶远明沦陷在那种温柔的笑意里,无法自拔。
陆星后来就常来,他只要处理完社团组织的事项,就会跑到实验室看书,这里朝阳,光线充足,且没人扰他。
陶远明确实不扰他,两个人各做各的事,算是和谐相处。只是不知何为,心里好像搁着一头麋鹿,总是有事没事地冲撞,使得陶远明隔一段时间就要停下动作,忍不住回身看看陆星。
而陆星没有发觉,一个人翻动着书页。他的轮廓被光捕获,投射在地面上,拉得长长的,不时轻微地晃动着,几根俏皮的头发总是在阳光里起舞。这让一丝不苟的完美洁癖主义者陶远明更加心痒,好想顺平那几根头发啊。
“你在看什么?”
猛不丁,陆星抬起头问。
陶远明傻了,做贼心虚地看着他,“我……我在看你的、你的头发。”
“怎么了?”
“翘了几根……”
“哪儿?”陆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在呢?”
陶远明不知怎么,忽然一下子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