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她的身体状况愈来愈差,工作时常感劳累。
当然这些都是陶远明说给宁奕听的,宁奕觉得陶母真是非常不易,因此对陶远明也是能帮则帮。
“你现在的生活费还是你妈在寄给你吗?”
陶远明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含糊不清地答道:“算是吧……”
宁奕暗想,八成是陶远明接了私活,不好明说,实验室里的事总是有些晦涩的。
“我今晚睡哪个铺子?你能借我一床被子吗?”宁奕把烘干的诺基亚摆在桌上,四处张望了一下,“你这里收拾得还真是干净。”
陶远明无力地笑笑,看上去很疲惫,“习惯罢了,我们做实验的忍受不了一点杂尘介质,每天回来我都要擦一遍,拖一遍,才能安心坐下来看书。”
宁奕以为自己挺爱干净的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们有洁癖的人还真辛苦。”
陶远明无所谓地说:“习惯了就不辛苦了。”
看来习惯对于他来说,真是一剂良药啊。
这个夜里宁奕睡在了陌生的房间,一旁光线昏暗的台灯坚持不懈地亮着,学校十一点熄灯,可是陶远明迟迟不睡仍在k书,充电的小台灯苟延残喘地陪伴着他。
宁奕想到明天没课,要去便利店打工,怎么也睡不着,定定地望着陶远明宽厚的背脊出神,窗外的雷匿了,但雨仍在坠落,砸在玻璃窗上劈劈啪啪。春寒悄悄地钻入宁奕的颈下,潮乎乎,湿漉漉的。
半夜三更,宁奕浅眠了一会儿,忽的听见低微的哭泣声,内心觉得不适,硬是挣扎着睁开了眼。他看见书桌上暗到极致的台灯,摊开一半的书籍,却是没见它们的主人。
陶远明呢?
宁奕掀开被子起身,摸着黑穿上了鞋,他发现宿舍门半掩着,一股股极寒的冷风涌入室内。往门外张望,走廊上站着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看着夜色。
雨珠断断续续落在阳台的瓷砖上,飞溅起一朵朵碎花瓣,陶远明的前襟濡湿了一片,可他不为所动。
宁奕站到他的身边,故意加重自己的气息,让身旁的人能够察觉,然而事与愿违,后者并无反应。
“远明。”
陶远明浑身一颤,僵硬地扭过脑袋来,“宁……奕……”
宁奕淡淡地笑着,试图缓解他的惊恐,“这么晚还站在外面,想什么呢?”
陶远明极快地掩盖住眼中恣意流淌的哀伤,他以为宁奕不会察觉,“没,出来醒醒脑。”
“复习到那么晚,只会伤身体,得不偿失。”宁奕道,“以后还是不要熬夜了,进去睡吧。”
陶远明有些窘迫,垂下眼帘,“你说得对,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那赶紧回屋赚回本钱吧,同学。”宁奕拍了拍他的厚实的背,觉得好似打在一块木头板上,闷闷的。
第二天早上七点,宁奕醒来,陶远明早就不在了。这个人真是够拼命的,为了自己的母亲,起早贪黑地学习。不过这也挺好的,不像自己,无牵无挂,没有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