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佐珺已经在床边靠着睡着了,枕头被她竖起来放在身后,吹风呼呼的鼓着热气放在腿边,长发却还在滴着水。
苏晗上前把她捞进怀里,取开枕头自己替代了那个位置,佐珺睡的很沉,哭了那么久,累的够呛。
直到苏晗帮她把头发吹干,放着她进被窝,她才翻身双手抱着胸口皱着眉头巴整颗脑袋都缩进被子,苏晗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抬手稍微帮她把被角往下拉了拉,不敢拉太多,只把鼻尖给她露在外面,确保她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窗帘没有拉严实,缝隙里透进来忽明忽暗的彩色光芒,是对面广场上的led广告屏幕在闪烁。
苏晗转身走向窗边,侧身靠在墙边,视线就那么透过那不足5公分的一条缝隙往外看去,凌晨时分,广场上人群散去,能看见三三两两还未归宿的人在街边逗留,苏晗呼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脑袋缩进被窝了的佐珺,视线转到电视柜上的手机上,想了想,转身走过去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找到那个号码,皱着眉,接连叹息了几次之后,终于飞快的输入了两个字,把短信发送出去。
她捏着手机,并不奢望对方会回复自己只言片语,却又无法劝阻自己不去等待,所以,她点燃了一支烟,端了一张板凳,安静的坐在那条透着霓虹的窗帘缝隙面前,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身后的佐珺发出一声呓语,梦里睡的并不安稳,总是翻身,却并没有醒,或许是在做梦。苏晗起身靠过去,伸手在佐珺肩膀上轻轻缓缓的拍了拍,佐珺重新沉睡过去,她把夹在左手就要燃烧殆尽的烟头丢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看着火光忽明忽暗,最后慢慢熄灭。吐了一口气,从烟盒里掏出另一支放在唇间,刚想点燃,手机却发出一声嗡鸣。
手机屏幕泛着明亮的光芒,苏晗起身拿起手机,指尖颤抖着划开屏幕,赫然看见那条回复在她“谢谢”两个字之后的信息。
“我不是在成全佐珺,也不是在成全你。我在成全我自己。”
苏晗不知道佐然是出于什么原因,到现在这个点,她一个下午才从手术室晃了一圈回来的病人还没睡,也没去想为什么一条这么简单几个字的短信她花了近1个小时才发出来。这条信息,看上去依然如同佐然平日示人的模样,冷冰冰的,高傲的像一只天鹅,她的高傲不会允许自己承认自己心里的难过,所以,即便放手,她都要仰着头,说的好像是自己只是玩腻了,不想玩了那般。
苏晗无声的笑了笑,放下手里还未点燃的烟,刚想放下手机,却又收到一条短信,这次,只有一句四个字的话“照顾好她。”
苏晗看着屏幕上的四个字,眼泪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落下,清亮的液体低落在手机屏幕上,在彩色的屏幕上晕开水雾,把那几个小楷字遮挡起来,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任苏晗曾经多么恨佐然,此时此刻,她都忍不住去为她心痛。她不敢去和佐然比自己是不是爱佐珺多一点,因为她知道,自己真的远远比不上她。曾经她以为佐然太过疯狂,心理变态到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可是事到如今,她却无法控制自己情绪,她觉得佐然可怜,爱本无禁忌,佐然爱错了人。可是,她那么疯狂的爱上佐珺,有百分之九十的原因,都是因为她的家庭,让她过早的接受了这个世界不完整的教育。就像曾经的佐珺,她们,都是这个破碎的家庭的牺牲品。幸好,佐珺有自己疼爱,那她呢,那个男人么?苏晗不愿也不敢往下想,越想会越觉得自己自私。
身后忽然贴近一片温暖,温热的气息裹在苏晗后背上,小腹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抱住“苏晗..”
苏晗全身一僵,随后暗自吁了一口气。回身抱着佐珺,亲昵的用鼻尖碰了碰她的脸“怎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