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传来一阵鼓声,而后又是几声钟鸣。
“晨钟暮鼓,早上先敲钟,后击鼓,傍晚则是先击鼓,后敲钟。走,咱们去寺庙看看。”陈文泽建议道。
此时夕阳西下,落霞满天,小庙墙壁被风雨剥蚀得斑驳一片,但庙中的树木却是挺拔苍翠,为庙宇增添了几分厚重气势。
上官丑丑性情活泼,以前不是很喜欢寺庙里清净的氛围,跟着上官夫人来拜祭祖宗时,在庙里待不了多久就忙着出去玩了。这次一来,反而喜欢起这里的安宁闲适。
“我自小就是被这庙里的一位老帮工收养下来的,从小就在庙中长大。这庙不大,也没什么精通佛法的高人,但是住持方丈会些医术,时不时就会带着僧人,为附近乡村的百姓医治一番,庙宇的名声在附近还是挺不错的。你瞧大雄宝殿上正有僧人讲经,去看一眼。”陈文泽边走边说道。
三人来到门前往里一看,大雄宝殿中释迦牟尼的塑像庄严肃穆,垂眉看众生,悲悯众生困于红尘不得解脱。
王济涂痊愈不久,身体还是觉得有些疲累,就依靠在门柱上。
只听得小庙中一位年老和尚正在念道:“稽首三界尊,皈依十方佛。我今发宏愿,持此金刚经。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老和尚只是念经,并没有对经文做出解释,经文虽是直白,但却玄奥,上官丑丑听了几句,就觉得昏昏欲睡。
可是王济涂听在耳中却觉得分外不同。当听到“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时,王济涂心想:经文中倒是藏着一颗侠义之心,能知恩图报,又能扶危济困。
王济涂虽然识字不多,但也跟着喃喃念道:“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济途?济涂?莫非我的名字是从这儿来的,济涂,王济涂。”
又听见老和尚念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王济涂心想,这比起那“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道理,似乎更上一层,这就是“空不是空,色不是色”吧,可是真有人能做到吗?
见到敌人举刀向自己砍来,难道能看见他砍回自身。
和尚后面念的都是经文中“相和非相”之间的解释辩驳,大抵是佛家真理,王济涂也听不太懂,只是觉得和尚念经好听,也就继续听了下去。
到和尚最后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王济涂听着这段经文时,又是断章取义的想着:“是啊,我家祖孙三代因老侯爷而生,却又为他一家出生入死,之前的所作所为,不都如梦幻泡影一般吗?‘当作如是观’,可是又有谁能真的放得下?
看来还是我太过愚钝,不知高深佛法的真谛,今后应该去寻访名山,削发为僧,好好的修行一下,唉,世情凉薄,还是出家的好,不必为这红尘俗世劳费心神了。”
第二十七章仰天大笑出门去
创世更新时间:2015-01-1222:03:01字数:2390
老和尚把经文念完,就叫僧人各自散去了。
“文泽,你来啦。”老和尚慈祥的看着陈文泽道。
“住持方丈好,我带着两个朋友进来逛逛寺庙。”陈文泽上前向老和尚合什问信。
“哦,那去禅房那边坐坐吧。”老和尚虽然佛法不深,但为人颇为亲切。
“不了,就在寺庙里走走看看就行了。”陈文泽说道。
王济涂突然问道:“大师傅,你刚才念的是什么经?”
老和尚说道:“是佛家大乘经典《金刚经》。”
王济涂不好意思道:“我能借阅一番吗?”
老和尚说道:“行啊,这等佛家真经,就是要广为流通、广结善缘的,居士既然有心一看,这也是与我佛有缘法啊。文泽,你帮我去禅房拿来。”
陈文泽应了一声,径直往后院去了。
老和尚慈眉善目,不像一个和尚更像是邻家的老爷爷,见陈文泽走开,就对着王济涂唠叨起来:“文泽的朋友不多,这些年我就见过一个,那人跟瘦猴似的,脾气也猴急的不行。没想到今日又见到两个。”不等上官丑丑搭话,老和尚又继续絮叨道:“文泽从小在寺庙里长大,他不知是被狠心的父母,还是被残忍的歹人给埋在地下,是老陈走在路边,正好听见泥土下面有哭声,才把他给挖出来救了条小命。这孩子命苦,不过从小就聪慧,平时帮着老陈做这做那的,都是一学就会。以前隔壁厢房住着一个赶考的读书人,文泽就跟着他学了些文章,没想到因此还被书院看中,入学读书考上了秀才。
只可惜没有当官的命,我听香客说啊,如果不能在科举中取得名次,读再多的书也是永无出头之日,今年又是这般,这孩子啊……唉,不说了,不说了。”
老和尚看见陈文泽已经跑了回来,出家人慈悲为怀,不愿当面打击他,立时住口不说。
陈文泽将《金刚经》递给老和尚。
老和尚珍而重之的拿起经文叹道:“这部经文说深不深,有悟性之人一听就能明白。可要说浅也不浅,我看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懂其中真意。你既然感兴趣,也是有佛缘之人,这本书就赠与你了。”
三人回到厢房,王济涂自是捧着经书,秉烛夜读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丑丑骑着小黄马出去兜了一圈,提着个篮子笑呵呵的跑到王济涂门前叫门。
门一打开,只见到房间一颗闪闪发光的光头。
上官丑丑还道是哪位大师来这儿,赶紧把篮子往身后一藏,可仔细一瞧,这人竟是王济涂。
只见王济涂把头发胡须全都给剃光了,威武雄壮的面相竟然变得敦实厚道起来,脸上挂着一副憨笑,怎么看都无法将之前虬须满面的形象联系起来。
“哦!”上官丑丑恍然大悟道:“你是想乔装打扮离开这儿啦,还别说,不细看还真认不出你了。”
王济涂摇了摇头道:“昨夜诵经到半夜,突然悟出只有佛法才能让我解脱,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知道自己往何处归。我是真想当和尚了。不问俗世因果,只求能得解脱。不用再为祖辈的事情发愁,也不会再为命运烦恼了。”
上官丑丑脸色紧绷,只得一叹道:“这包子买多啦。可惜了十里坡香喷喷的肉包子啊,皮薄馅多,一口透汁,满嘴留香啊。”从篮子里拿起一个就咬起来,一时间香味扑鼻。
上官丑丑嚼着嚼着就听见旁边有吞咽口水的声音,转头一看,王济涂摸着光头直愣愣的盯着他。
上官丑丑道:“这位大师,作为一名高僧,首先要戒的就是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