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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大师不乐意了,“我一个做父亲的,我抱抱他,亲亲他,这是很自然的。”

“请问谁家爸爸亲儿子是嘴对嘴的?”翟养浩痛心疾首地想要一针刺醒大师。

“那又怎么样?你这土老冒。”大师在墨镜后鄙夷地看了翟养浩一眼,“我也算老来得子,工作忙,陪他的日子不多,以后能陪他的时间也不会很长。我确实有点不知道怎么爱他好,能给他的都想给他,又不是要对他怎么样。”

翟养浩扬起一边的眉毛。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番鬼话。毕竟他还没有过孩子。世界上唯一一个让他产生过“能给他的都想给他”这种感情的人就是瞿深,而他的确是从头到尾都打定主意要把瞿深吃干抹净这样那样的。

翟养浩若有所思地问大师:“心理疏导其实很多时候就是引导你去正视你的内心对吧?”

大师面无表情地装酷片刻,忽然神秘莫测地做了个鬼脸,道:“可能吧。”

翟养浩撇了撇嘴,道:“那我觉得我心理其实挺健康的。”

由于大师的映衬,翟养浩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没有任何阴霾,一切念想都因为无比坦诚而显得理所当然。他潦潦草草和禽兽介绍的心理医生聊了聊,漫不经心地只想着敷衍个人情,然后赶紧去大佬那里接瞿深。

他心情愉悦地赶到了大佬的画室,那里正欢腾的不行,大厅里到处趴着人,怎么画画的都有。

瞿深就呆在角落,带着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在画画。翟养浩隔着玻璃墙看着他,心里不由地黯淡了些许。

怎么连画画这事,都不能让瞿深高兴了呢?

这场充满疯癫气质的竞赛直至凌晨都没结束,翟养浩累得在车上打了个盹,醒来就看见瞿深抱着头在画板旁边坐着。

大厅里灯火辉煌,一群精力旺盛的艺术家精神抖擞,正热火朝天地创作着,而瞿深在其中是一块明显灰暗下去的颜色。

翟养浩忍不住下了车,走上前去,鼻尖几乎贴到玻璃上去,瞿深那个样子让他心疼得不行。

他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对于美术更没什么兴趣,无法判断瞿深画作的价值。可他一向喜欢有关瞿深的一切,觉得瞿深会画画这事本身就很神奇。所以别人怎么评价瞿深的画他是根本不在乎,他就是希望,瞿深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想得到什么评价就得到什么评价,不必像现在这样纠结烦难,只为了一点肯定。

可惜,他能给瞿深的真的不够多。瞿深最想要的,他都给不了。他很想走进去陪在瞿深身边,可是那样又有什么用呢,对于瞿深而言,那是相当无所谓的一件事情。

翟养浩站在那里出神,几乎一动不动,都不知道自己看了瞿深多久。

猝不及防地,瞿深忽然慢慢抬起头,两人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瞿深流露出一点诧异和尴尬,又迅速地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身来,把先前的画纸扯了,重新开始落笔。

翟养浩踮起脚尖,探着脖子想试着能不能看到点儿,但瞿深侧过身子一挡,皱着眉瞪他一眼。翟养浩讪讪地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想走开。瞿深愣了一下,忽然拍了拍玻璃,对翟养浩招了招手。翟养浩莫名其妙又凑上去,瞿深却看也不看他,又回去画画了。

这个时间,天还是有些凉浸浸的,可翟养浩傻站着没敢动。渐渐地,他发现瞿深开始瞄他,可仿佛有些别扭似的,还不肯大大方方地看,都是偷偷地瞄。他忽然醒悟过来,猛地拍了几下玻璃。瞿深抬头看他,他连比划带口型:“你是在画我吗?”

瞿深面无表情,口型答道:“别动。”

翟养浩顿时喜笑颜开。

瞿深:“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