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半的时候，毕晟最后向杨鸣汇报了一次会所里的情况。除了已经割袍断义遁走的“青龙”之外所有的主要人物都到了，也包括那三个从河北接回来的尚能进入“星期八”的低阶成员。会所的大门已经紧闭上锁，现在与会者都在会所的大厅的条桌边坐好，会场里交头接耳，叽叽喳喳正热闹。他看到宁中腾和吴昊、钟山正在激烈的争吵着，聂龙则黑着脸在一边喝茶不语。会议这才刚刚开始，就陷入了互相争吵和指责的混乱状态。

杨鸣指示毕晟可以关闭手机，十分钟内想办法离开那座建筑物。毕晟不明就里，但是听杨鸣说得郑重其事，也只好照办。借着会场的混乱，他寻了个机会借口上厕所就脱离了大家的视线，悄悄地从靠近山岭一侧的院墙隐蔽处爬了出去，顺着光滑的石壁和大树慢慢滑下山谷，饶是他身手矫健也花了将近半小时才到谷底，身上也落下不少擦伤。

他站在谷底仰望，依稀能看到半山上会所的院墙，他正琢磨杨鸣到底要耍什么花样，忽然看到一个黑色的大鸟在山顶盘旋了一圈，然后向半山的会所猛地扎了下去。他拢目仔细分辨，那不是什么大鸟，而是一架涂成黑色的滑翔伞，伞下的驾驶者身上还鼓鼓囊囊包着很多东西。但说时迟那时快，从毕晟分辨出那滑翔伞到它一头扎到会所后突然引起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几秒钟，爆炸而后的大火让毕晟目瞪口呆，他完全明白了杨鸣的计划是怎么回事了。

毕晟从谷底悄悄爬到了对面的公路上，正好看到了默林在人群中发呆，就赶紧过来找他。毕晟还以为这些都是默林和杨鸣计划中的一部分，但是看到默林震惊和悲伤的表情，他才明白杨鸣是在独立操持着壮烈的同归于尽计划。

两个人相对无言，转头看着对面的大火，心下百感交集。这里地形特殊，交通又堵塞，消防车也暂时开不进来，加上火势实在太猛，没有人敢登山去尝试去灭火，所幸那个会所是孤悬在外没有连接其他山林。就只好任其燃烧殆尽吧。

忽然远远围观的人群出现一股骚动，原来对面火场的冲出一个人。这个人身上还带着未熄的火焰，只见他冲到连接山路和会所的长栈道上，回头对着熊熊燃烧的建筑物呆呆发怔。

默林和毕晟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距离较远，而且这个人身上的衣裤也烧得七零八落，面如黑漆，但是两个人还是能够通过步态和体征推测出这个人正是聂龙。

聂龙没有去拍身上兀自燃烧的余火，只是痴痴地看着燃烧殆尽的会所，又转头看了看对面山下拥挤的围观人群，忽然仰天放声大笑。

这边有好事的围观者马上议论说这个人肯定是烧疯了，还不赶紧往山下跑，还在那傻笑。

聂龙笑了一会儿后，又放声大哭三声，猛地向栈桥的护栏冲去。在山下围观者人群的一片惊呼声之中，他纵身一跃而下，直坠谷底！

几分钟后，默林和毕晟两人看到有人跑到山谷下石头河滩上的那具尸体旁，用篷布把他遮盖了起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毕晟转头问默林。

默林忽然转头问毕晟“他是不是把宝础大厦保险柜里的秘密文件都带到会所里了？”

毕晟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开会之前我在墙头职守的时候，看见宁中腾和吴昊抬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箱子进了会议大厅，聂龙黑着脸跟在后面。那个铁箱子就放在会场上主席那一桌的下面。你这么一提醒，那肯定是从宝础大厦转移出的重要资料，他们倾巢而出，不可能还把重要的资料留在那里的。哦，这么凶猛的大火那箱子里东西肯定荡然无存了！”

默林转过头盯着河滩上那个蓝色篷布勾勒出的长条形状，长叹一声说道：“因为绝望，彻底的绝望。”

两个人良久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走吧，多待无益，一会儿警方来了还可能会被盘问。”默林先打破了沉默。

毕晟点点头，又望了一眼燃烧中的建筑，舔了舔嘴唇，忽然问道：“这，就算是结束了吗？”

默林看了看毕晟缓缓地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天摇了摇头，毕晟注意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眼中噙满了泪水，正努力克制不让它们滑落出来.

星期一，默林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仔细把罗冰租给自己一直用来藏身的房间打扫了一遍，房间恢复到他初来入住的样子，而后来添置的东西，特别是海棠带来的，能带走的一切他都打包带走。

杨鸣留下的那封诀别信默林又反复看了好几遍，看一次叹息一次，和杨鸣一起冒险的那些日子总是在他眼前闪回。亲爱的兄弟，希望你能在天堂继续和你的小仙比翼齐飞，继续做你们的“神雕侠侣，绝代双骄”。默林把那封信仔细地收藏好，决定再抽空写一封回信，等到杨鸣“头七”的时候到悄悄去十渡去把它们烧掉。

默林在海棠留下的背包里发现了她的卡包，里面仔仔细细地收纳着她的一些不常用的会员卡和银行卡，装每张卡的塑料袋里都附着纸条，记载着这张卡的用途或者密码。默林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附着的便条记载，从海棠的涓涓文字里幻想她彼时的生活，譬如在里面有张没用几次的某电影院的消费卡，附着的字条就写着“一个人看电影真无聊，下次看指环王前传希望是两个人哦”；另外一张某银行的借记卡的附加便条上写着“助学捐款专用，努力多筹一点，为山区的孩子加油。密码是131421”。默林在卡包的最后看到了一张制作精良的黑色会员卡，上面的信息是一家射击俱乐部的。默林意识到那里就是海棠带自己去练习手枪和冲锋枪射击的那家神秘会所，可惜也就是那天，“园丁”组织覆灭，他再也没有机会和海棠去过那里。默林发现这张卡附着的便条上的留言不少，前面是交代了这张卡的来历，果然是罗老板办给她的，后面都是每次来射击的成绩和感想，但是在便条的最后一句话赫然写着：“5月26日（八），一个带来希望的男人，内心摇曳”

默林回想起和海棠唯一一次去那里射击的那个星期八，如果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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