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林那样,沿着排水管爬上来吧。”
然后“长缨”有把头转向了默林,“啧啧,你小子好辣手啊,不在星期八也这么犀利,连‘铁胆’也被你打死了,你不加入我们真是暴殄天物啊。”
“别费心思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默林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他脑海里却在紧张运转着对策,他知道如果片刻后那个刀疤脸也爬上楼顶,局面就真的没有挽回的可能。可是看着那支指向海棠额头的手枪,他的所有思路仿佛都僵住了。
“哼哼,别跟这拽,‘鹰眼’已经逮住你那个小女朋友了,我们会让她劝劝你的,你懂得哦。”
“长缨”故意拖长音的这句话让默林和海棠都大吃一惊,默林想到“长缨”和“鹰眼”之间的关系,她这句话可信度自然很高,一时间更如扬子江心失足,心慌不已。
这时候刀疤脸已经沿着水管爬到了三楼,形势越来越不利。中枪后一直咬着嘴唇低着头的海棠忽然抬头注视默林,那目光明锐而沉静,这短暂的一瞥对于默林来说却如同有一百年之久,因为他从她那短暂一瞬的眼神里,默林读到了太多复杂的内容。
就在短暂一瞬后,海棠眼中的温柔散尽,变成凌冽的杀气和坚定的决心。只见海棠大吼一声,左手紧紧抓住“长缨”的腰带,两腿别住对方,同时用上全身的力气把“长缨”向楼外的方向扯去。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的身体已经跌出楼外!
默林完全呆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的身体消失在视野外,这一刻默林觉得浑身的血仿佛都凝固了,同时时间仿佛一下子被拉长了,以至于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听到了躯体与地面的砰然撞击声音!!
他连忙抓起地上的手枪,奔到楼的边缘向下看去,海棠和“长缨”两个人都趴在楼下坚硬的水泥地上,鲜血正在她们的身下慢慢地晕开.
已经沿着排水管上爬到五楼的刀疤脸也被这个变故吓呆了,当他把视线从地面血泊里的两个人扭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楼顶上默林一双涨至血红的眼睛和一支乌黑的枪口。
刀疤脸连忙伸手去背后拉枪,可是他此刻所处的位置实在糟糕,上下不能,左右不可,再说此刻怒火冲心的默林哪会给他一点机会,他的手刚摸到背后的冲锋枪,默林的手枪已经火力全开。刀疤脸的身体跌落到楼底的水泥地上之后,默林已经疯狂打光了弹匣中的最后一发子弹!
擦了擦眼角不断流出的眼泪,让视线尽量不要模糊,默林尝试收敛一下精神,用颤抖的手扶着排水管急速而下。他把脸一直朝向墙壁,不敢回头看血泊里的海棠,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而当他再转身的时候,悲剧并没有发生,海棠还能笑盈盈地迎面而来。
可惜现实永远是那么的冰冷和无情。
浑身擦伤的默林拼命地摇晃着海棠的身体,妄想把自己的生命送进她的身体,而她的血渗过了他的臂膀,滴洒在污秽的水泥地面上。
海棠的嘴角残留着微笑,美丽的眼睛凝聚着最后的光芒盯着默林那张已经因为悲伤而扭曲的脸庞。
“默林,去救她,然后好好活下去.可惜我不能再陪着你了.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默林觉得自己的嗓子被什么堵住了的感觉,根本无法回应躺在自己臂膀里奄奄一息的女人任何一句话。
“默林.亲爱的.你.不会忘了我吧?”海棠的眼中流淌出最后的温柔。
默林拼命地摇着头,他绝望地看到海棠那双清澈的眼睛慢慢地挤进了浑浊,最终黯淡了下去,终于海棠躯体停止了抽搐。
默林仰面向天发出无助的嚎叫,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他紧紧抱着海棠的尸体,他的人生第一次如此直接而残酷地感受到一个灵魂升天后躯体的重量,而比变得僵硬的肉体更加让人压抑的是此刻内心无比的绝望。
他尽量温柔地把海棠平卧在地面上,轻轻抚上了她未曾瞑目的眼睛,她闭上眼睛安静地躺着的样子真像她只是睡了过去。但地上的血污提醒着默林,这是海棠死去的肉体,不再美丽,不再高贵。
默林跪坐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向天际发出一声呼喊:“海棠,我爱你,你别走!”,顷刻间这个男人泪如雨下,身体抖得就像秋风中的离叶。
默林回想起就在今天,就在不久之前,海棠在二人出门之前,戏谑地吻了默林,但两人都没想到这会是诀别前的第一个和最后一吻,现实的生活是如此残酷!
他很想陪着海棠的尸体就这样一直待下去,但他知道那是不理智的做法,尤其这时远远地仓库围墙外面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仙人掌”的援兵随时会到。
他从刀疤脸的尸体旁捡走那支mp5冲锋枪和他身上的弹夹,又从“长缨”身边捡走手枪和手机等物品,从奥迪车上随便抽出个双肩包,把这些仓促搜集来的东西都装了进去。
听着墙外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默林最后一次走回到海棠的尸体旁,深深吻了一下她冰冷的嘴唇,擦拭掉脸颊咸涩的泪水,决然地向值班室后面那面稍矮的围墙跑去,须臾后他翻过院墙,三番两纵,消失在一片小松林中。
城市的那一边,“逆流”听到了援军的汇报,枯坐在办公椅中良久没有说话。“听风”知趣地退下,去联系有关人员试图以事故来掩盖真相,把办公室只留给“逆流”一个人安静思考。
夜幕低垂,城市的另一端,默林站在楼顶俯瞰这座水泥森林,他深深感到海棠的离去给自己的打击是什么语言都无法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