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朝后侧方努努嘴,“瞧,这就是你们绣活做多了,眼儿都不好使了,也别成日价的劝我绣活打络子。”
珍珠扶着花墙探出半个身子张望,远远地见着个背影。不想那背影忽地回头,珍珠忙缩回身子,急道:“这可是如何是好?”
堂堂的阁老嫡孙,知府家的公子让一个丫头嘲笑抠门,岂能不恼。倘若再多心一想,怕是觉得陈家有怠慢之意,白费了伯爷和夫人的好意。
无烟知道自己闯祸了,缩了脖子装鹌鹑。
六六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赶紧回吧,多大的事。”
珍珠急了,“那小姐刚才急走作甚?人家好好在我们家作客,才到头天就受了小姐的话。”
六六讪讪道:“我不过顺口说说,不提防让他听个正着。”
“正因为小姐心中有此想法才会付之于口。”珍珠道。
“咳咳。”六六轻咳二声,“我又没说错。”
“小姐!”珍珠气竭。
珍珠眼珠子转到无烟身上,立时道:“看你整日勾着小姐在外面学些小家子气,还不是你教唆。”
珍珠是着了急,小姐今年都十三了,可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成日只惦记着玩耍。一做绣活就嚷手痛眼花,一让她学管中馈就脑袋痛。珍珠日益年长,知晓这世道女子的不易。别的地儿因着杨阁老的政令,除非家中实在贫瘠,不然不会允许未成亲的女子在外抛头露面,讲究的人家成了亲的妇人也不可以随便出入家门。晋中因着石炭矿需要男丁作活,才会对女子束缚少些。如今夫人总算狠下心来管教小姐,可没想到让无烟这个小蹄子勾了出去。珍珠自认为是因她这个大丫头没有尽到教导的责,打算好好教教无烟,给她立立规矩。
三人回到福院,侍候好六六梳洗,又换了衣服,拥着她去了主院永平院。
郭氏犹自恼火,下晌叫女儿不出,她心知必是六六不在府内之故。见六六进来,也不理会。
六六蹬了鞋子爬山炕,靠在郭氏身上,郭氏推开她,换到另一端坐着。
见状,屋内的下人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六六又跟着爬到另一端,拉着郭氏袖子,“娘,娘……”
“聒噪。”
“娘,你不生气罢。”六六滚在郭氏的怀里扭来扭去。
“都是大姑娘了,还撒娇,不害臊?”郭氏打心眼儿是不想拘着女儿,但世风如此,且女儿的名声本就不好,再不拘着,怕将来说亲上头会低人一头。
“不害臊,我是娘的女儿,以后一百岁了也是娘的女儿。”六六道。
郭氏抚着六六的头发,“囡囡,你不愿意学绣活,娘给你陪嫁几个绣娘。你不愿意学中馈,娘给你陪嫁几个管事嬷嬷。可女子的有个好名声,娘给不起呀。”
“我才不愿意让人关在大宅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得把人憋死了。”六六嘟囔。
“哎,甚时太子能登大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