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吧。”牛庶慌不迭地走了。
一会,牛庶从厢房里找出茶壶和水杯,用篮子提着一碗粥进来。
六六赶紧扶起床上的人,让牛庶给她喂水,几口茶水下去。床上的人醒过来,盯着牛庶看,颤颤地往牛庶伸出手。
“别动,你饿久了,得吃点东西。刚好那两个婆子煮了粥,你吃点有力气再说。”六六道,又喂了她一碗粥。
喝了水又吃下一碗粥,何氏干枯的喉咙仿佛给甘露浇灌过,有了些生机,顿觉得身上有些力气了。半坐起来,朝牛庶伸出手,“我的儿。”
牛庶惊讶地看着面前这妇人。
何氏闭了闭眼,眼中的泪水仍是从眼角滑落出来。
何氏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示意六六和牛庶把床板掀过来,边角的一个细小缝隙中,何氏用根细细的竹签轻轻的掏,掏出张纸来。何氏慢慢地展开,把它递到牛庶面前,“你看,这是婚书。”何氏歇了口气,“是你爹娶我的婚书。”
如震天雷般把牛庶惊得呆楞,目无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妇人。依稀觉得她眉眼有些熟悉,心底深处的记忆疯涌而至。轻柔的声音,温柔的怀抱……。泪水流了满面。
记得当初不见母亲时,她和哥哥吵闹着,祖母狠狠对他们说,他们的娘不要他们了。稍知事起,耳边总是有人说他们是贱种,是青楼女子生的贱种,天生低人一等。那时,她恨透了她的生母,本就出生低贱还嫌贫爱富,抛弃他们兄妹。
为了过的好点,她像条狗似的跟在嫡母嫡姐后面,以期望她们高兴时能给他们兄妹俩根骨头。
想到此,牛庶擦掉眼泪。从六六手中抢过婚书,目光在婚书上来来回回地扫了几遍。上面的确写着牛侍郎的名讳牛正轩,女何氏。
牛庶手指头捏得青白,天大的笑话,原本嫡大小姐却被冠以庶名,不能跟家中姑娘排序。反而要向一个妾喊母亲,向庶女喊大小姐。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这霎那,牛庶心中恨意淘天,如果此刻她手中有刀,她会杀了那对贱母女。
牛庶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听何氏述说往事。
牛侍郎家中小户人家,家中略有些余娘,中秀才后聘得家中富裕的何氏。但接下来好几年,牛侍郎考举不中,遂举家搬迁回祖居。大概是祖居风水好,回去没多久,牛侍郎就中了举,随后中了进士,正高兴地等候入仕途。不料牛侍郎的父亲病逝,牛侍郎只得回家守孝。转眼三年而过,昔日的进士郎早成了昨日黄花,候缺无忘,牛侍郎心灰意冷。何氏是个贤惠人,见相公整日郁郁寡欢,遂拿出所有的嫁妆及家中积蓄让牛侍郎上京候缺。牛侍郎出门前,何氏已有孕在身,千叮万嘱他一年之后务必家回。谁想这一去就是三年,一双双胞胎儿女已二岁,还不曾见过爹爹,且牛老太太思女成疾。何氏和牛老太太商议,变卖家中田地,千里寻夫。路上遇到牛太太的兄长,被其逛了去,才知牛侍郎琵琶别抱,别娶了她人,在岳父的安排下当了一个县丞。
县丞家的小姐自然是不能做小的,要牛侍郎休妻,又怕牛侍郎的官声有瑕。于是,把何氏关起来,谎称是犯错的仆人。把何氏的一双儿女当成低贱的庶女养着,并编造其生母是青楼女子,和牛侍郎早前相识,无媒苟合,后又嫌牛侍郎贫困,跟一个富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