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的眼中，恨意不甚明显，但那清冷的语气却寒凉入骨。

所以，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心中的恨意发泄的还不够吗？

是真的觉得她的债偿还的还不够是吗？

叶以念如置冰窖中，陆宸的目光一直凝在她脸上，随手又端起了杯子。

“去倒水。”

叶以念低眉看着那只黑色的保温杯，僵硬的伸出了手。

他的话没毛病，可她是无辜的呀，她也是从小生下来就被抛弃的那一个，她一天母爱都没享受到，凭什么要替母亲承担罪责？

更何况，母亲已经死在了陆太太，他妈妈的手里，虽然是失手，但也是死了。

一死一疯，这段过往还不能抵消吗？

叶以念心头突然涌上了很多话，但是这些话全都堵在了心口，她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鬼使神差的真的端了杯子去倒水。

茶水间里，她将陆宸的杯子放在了一旁，自己站在洗手台跟前盯着镜子里脸白的像鬼一样的自己。

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想的多天真。从张如兰那里知道这些事情之后自己义愤填膺，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恨他，只想跟他彻底脱离关系，甚至到一个永远不可能碰见他的地方，再也不见。

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那点委屈，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他觉得不够，哪怕她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了，他还是觉得不够。

不够，就不会放手，他会死死的攥着她。

即便她逃到天涯海角，他都有能力把她抓回来，捆在身边。

也许，他说的有道理。她对张如姗没有感情，他却是跟自己的母亲母子情深。他的痛比她深刻。

可是，自己的未来又会怎样？

镜子里的自己双目无神，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头娃娃一样。这样的自己，是他所乐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