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们凤阳宫里有邪气,怕是有人存了害人之心……”,他的语气冷冰冰的,又透着几分无奈。
这倒没什么好稀奇的,朱逸之身居高位,即便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心里瞧不上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可也是很讨厌有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尤其是想想他自以为温柔贤淑的枕边人或许心思歹毒,他也不得不堤防三分。
其实,他现在能如此心平气和,苏心悦已经很满意了。至少说明朱逸之是个摆事实讲道理的好同志,不像有些人,听风就是雨,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左右。
“难怪近来臣妾这病老是好不了”,方笑雪咬了咬嘴唇,皱着眉头道,“好在有慧如法师亲自前来,定能找出那邪祟之物,也好还我们凤阳宫一个清净,臣妾这身子也能好得快些了……”
方笑雪这话,听起来很自然,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她很无辜地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言下之意是:皇上,您瞧,我都病成这样了,我总不可能自己害自己吧。
朱逸之闻言,敷衍着安慰了方笑雪几句,原本平静的脸色终于慢慢沉了下去。他的眼神带着探寻的意味扫过苏心悦的面庞,这凤阳宫里除了方笑雪,剩下的就只有这位淑妃娘娘了。难道,是她?
苏心悦感受到了朱逸之冷冷的视线,她心中暗自苦笑,慢慢垂下眼帘,盯着手里白色丝帕上栩栩如生的花蝴蝶,笑道:“静嫔也不用心急,今日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来了,定能给咱们做主的”,又媚眼如丝地望了一眼朱逸之,道:“有皇上的真龙之气在,什么样的邪祟之物都能镇得住!”
谁不爱听好话,朱逸之听了这话,心里稍微熨帖了些。太后娘娘冷眼瞧着,只觉得这苏心悦分明是话里有话,借着驱邪祟之名,勾引皇上多到她这凤阳宫里来留宿呢。这样的把戏,她老人家见得多了,不屑于和小辈一般见识。
可德妃肖瑶却没有她姑姑这样好的心境,一听苏心悦娇声娇气地勾引皇上,她真是气得牙痒痒,碍于皇后在场,她不敢口出狂言,只得低声道:“狐媚子,死到临头了还这般不知羞耻”,说着还忍不住轻轻地啐了一口。
太后宫里的嬷嬷和婢女们正在凤阳宫各处翻找,苏心悦脸上却是一派平和。
她抬眼看了眼面前的众人,皇上皇后和太后俱是沉着脸,三个人的脸上都写恨不得写上“请勿靠近”几个大字,方笑雪神色复杂地看着慧如法师,肖瑶还和平日一样,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幸灾乐祸模样。
苏心悦作为一个朴素的唯物主义者,很大度地表示:“慧如法师,这凤阳宫虽说不算大,可正殿加上东西偏殿,要认真地翻找起来,可也得费上不少时辰呢,不如您老人家亲自随着本宫在凤阳宫各处走走转转,好感受一下这邪气具体是从那一处传出来的,咱们也好节省时间,如此才可事半功倍嘛”,说完还一脸认真地冲着慧如法师眨了眨眼。
害人的人自然是心虚的。慧如法师眉头紧皱,心中犹豫,面上却仍是一派平和,也不接苏心悦的话茬,只故弄玄虚地低声念叨起什么口诀来了。
旁人笃信慧如法师装神弄鬼这一套,各个眼睛都亮了起来,只觉得慧如法师这是在施法布阵呢,激动得恨不得哆嗦起来。
苏心悦憋着笑,看着慧如法师那副慈悲清高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感叹: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慧如法师这心态,这演技,敢在天子面前故弄玄虚,心理素质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肖瑶看热闹的心已经飞出了天际,此刻恨不得自己亲手去把埋好的证据都给挖出来,她一手扶着太后娘娘,殷切地问道:“不知慧如法师觉得哪里有不对?”,声音因为激动,都略微有些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