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就是笔烂账,根本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春草敛了敛心神,问起了吴氏,“那我哥嫂她们呢,过得还好吗?”
乔月毕竟是向溪村的,对向山村的事情知之甚少,有些事儿,她也不好问她,免得她还要特地去打听,浪费时间。
“你哥嫂还就那样呗,你哥就是个?锯嘴葫芦,你娘……”香草觉得还说娘有些不对,所以换了个?称呼,“冯氏说啥都不还嘴,你嫂子那又是个?不吃亏的人,别人说三句她能顶四句。不过听我娘说,你娘打算过段时日分?家了,据说是因为你弟要娶的那家媳妇要求的。”
“还没进门就作威作福,我娘……她居然也肯。”春草简直都惊了,虽说香草也是听说的,但无风不起浪,村里的人的话三四分?还是能信的。
可?都说父母在不分?家,这在村里,一家子要是爹娘还在就分?家,那是要被人家取笑的。
“不肯有什么办法,你弟就看中?人家姑娘了,非要娶人家不可?。但人家女方家也说了,他们兄弟二人,就住那么个?小破房子,要是到时候嫁过去,还不知道要吃多少委屈呢。要么这亲事作罢要么就是先分?家后成亲。”香草耸耸肩,“反正啊听我娘那意思?,冯氏是动摇了,而且是打算跟你弟一块儿住的。”
院子就那么一处,冯氏如?果跟小的一块儿住,那春草哥嫂她们势必是要搬出?来的。
春草虽然觉得‘她’不可?能作出?这么荒唐的决定,但又觉得,在刘栓子的蛊惑下,‘她’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哎,反正我觉得你那个?弟弟不简单,那个?即将要过门的弟媳更不简单,若要真取过了门儿,到时候,估计冯氏有得苦头吃了。”香草撇撇嘴,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春草不在乎冯氏最后如?何,她只?担心她哥嫂。若是她真的狠心做了这个?决定,把他哥嫂分?出?去,到时候他们小两?口带这个?还没一岁的孩子,可?要怎么办啊。
思?及此,春草从掏出?荷包,倒出?里面的碎银子,数了数,差不多有小二两?,一股脑儿全塞在了香草手里,说:“我哥为人敦厚老?实,这些年赚的钱,大头全都给?‘她’了,后来生了小如?意,手里估计就更没钱了,这钱还请你帮我给?他们,别给?我哥,给?我嫂子。”
他哥是个?藏不住事儿,若是碰上‘她’了,被看出?来,三两?下就能把话全都套出?来。
“可?是我这怎么说呀!”香草有些为难。
“我嫂子她知道我的情况,你直接说就好了,她要不肯收,你就强塞,塞完就跑。”
办法虽然糙,但香草知道这行得通。春草她嫂子是个?火爆脾气,虽说不好惹,但也不喜占人便宜,以前春草在家时她虽然总说她,但出?发点?是好的,所以春草的钱,她还真不见得收。
相比春草家其他人,香草还是相对比较喜欢春草她嫂子。
香草点?点?头,“行,那我等会儿回去了就给?她。”
一个?大园桌子,一边聊得热闹,乔月和柳溪宁那边就显得安静得多了。
乔月方才?敬酒喝了两?杯,这会儿正上头呢,脸颊红润,眼睛迷离,半趴在桌子上,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所有人。
柳溪宁就坐在她旁边,一改往日闹腾的性?子,安安静静地也不说话,甚至眉头紧皱,看起来像是有心事。
乔月盯了她许久,终于忍不住了,眨了眨眼,凑上前去,说话带着一股酒气,“小溪溪,你咋了?”
柳溪宁正想得出?神,也没料到乔月会忽然问她话,下意识地说:“他没来。”
他?谁呀?
乔月眉头轻蹙,凑得更近了,“他是谁呀!”
“没,没谁。”
柳溪宁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方才?出?神居然说漏嘴了,摇了摇头,装作无事发生。
但她心里确实疑惑,难不成,他没来是因为乔月没给?他请柬,毕竟这桃花面卖得是都是些女子用的东西。
可?这也说不通啊,朱老?知道乔月开张,还差人送了礼呢,更何况是萧子规和沈家的关系。
看乔月一脸迷蒙,柳溪宁觉得,就算自己这会儿问了,乔月明天也不一定还能想起来啥,再说了,要不是那日萧子规伸手,她也就掉河里去了,她打听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咋了。
想到这里,柳溪宁这才?放下了伪装,嬉笑着凑近了乔月,“月月啊,你们今日开张,都给?谁发了请柬啊?”
“请柬?”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提这个?,乔月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晕晕乎乎地掰着手指头数,“陈娘子,你,柳芽婶子,嗯,就三个?。”
这一次开业,乔月并没有邀请村里的人,只?是请了几个?关系亲近的人,所以人并不多。
“三个?,没有别人了吗,”柳溪宁有些不满意,“萧公子没请吗?”
“萧公子,谁?”乔月这会正迷糊,看柳溪宁都有些重影了,所以一时没法理解她说得萧公子是谁。
“就……”柳溪宁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一个?女子去打听男子的行踪,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
而且春草她们还在。
但她又忍不住,柳溪宁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两?边,大花和沈母都没往这边看,她这才?压低了声音,“就萧子规萧公子。”
“哦,他呀!”乔月了然,“请了呀,不过听说他当时不在家,请柬是府里的人接的。”
“这都几天了,他还没回来吗?”乔月低声嘟囔。
而且这人明明说的酒厂还有几天就能弄完,到时候带她们过去参观的,结果居然这么久了,别说酒厂了,人都没踪影了。
果然不靠谱儿。
乔月自顾自的想,完全没注意到柳溪宁有些低落的情绪。
想起那日她去萧府找他,下人说他陪着蔺小姐去了乾州,许是在哪里绊住了吧!
听说两?人从小就认识,也算得是青梅竹马,如?今这般,想来是好事将近了吧!
柳溪宁砸吧了下嘴,不知道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一顿饭吃得宾客尽欢,酒足饭饱后,一行人准备离开。
盛夏时节,天黑得越发晚了,乔月她们在这儿一个?多时辰了,外头天都还亮着。
西边云霞漫天,残阳如?血,最后的一缕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像是给?房间披上了一件嫁衣。
乔月就在那嫁衣之下安睡。卷翘的睫毛在眼底扫过一片阴影,将那明而亮的眼睛掩藏着,小巧玲珑的鼻尖透着一点?粉色,面颊更是一片红晕,上面还有几条压出?来的睡痕。因为趴着睡的关系,她的嘴微张着,一呼一吸间,带着勾人的意味,看得沈青书心下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