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漆黑的天空如同某些人的心情,对于?好多人来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但这些人里,却并不包括乔月,她睡的十分踏实,直到天微微亮时,她才被村里的鸡鸣狗叫给吵醒。
外头?人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乔月这个原想睡个回笼觉的人烦躁的不行,披上衣服出去,却发?现沈母也?在外头?,显然也?是听到声?音出来看的。
“婶子,外头?啥声?儿啊!”乔月睡眼蒙眬地问。
“村里的人都?气场去挖魔芋了?。”早起?的天还有些凉,沈母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淡声?说。
“这么早!”乔月有些震惊,这魔芋又不是蘑菇,去的迟了?也?不会长坏,至于?起?这么早吗。
“都?怕去迟了?没了?。”沈母说。村里的人,难得有挣钱的法子,哪里肯输给别人,这种情况,怕是要持续一阵子了?。
沈母叹了?口气,随即对乔月说:“时间还早,你再去睡会儿吧!”
乔月点头?,回屋又躺了?一会儿,但左右是睡不着了?,索性起?床。
沈青瑞这会儿也?才起?床,正蹲在院墙边上用柳树枝刷牙,乔月去厨房瞅了?一眼,沈母已经将魔芋豆腐装进了?桶里,正准备烧洗脸水。
婆媳二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做好了?早饭。
送走了?沈青瑞,沈母在家里洗锅,乔月就?去瞧了?瞧院子后头?的辣椒苗。经过?一夜的修养,原本蔫不拉叽的小苗如今全都?抬起?了?头?,水灵灵嫩生生的。
今天天气不错,乔月怕中午太大将苗给晒坏了?,就?又阴了?一遍水。
做完这些出了?一身?汗,乔月回屋换了?身?衣裳,看见了?桌上放着的她修改好的设计稿。
马上就?到四月头?了?,这东西得早点给春草去绣。
拿出昨日从玲珑阁带来的布料,乔月将稿子在上面又描摹了?一遍,标注好颜色,她正说要拿去给春草,却听见门外忽然吵闹起?来了?。
她踏出房门,在屋里做夏衣的沈母也?听见声?音出来,两人都?一脸懵,随即开门才发?现,原来是早上去挖魔芋的一部分人回来了?,而碰巧王五也?来拉货,两拨人在门口碰见,村里人正好奇地拉着他问东问西呢。
王五虽是醉仙居的伙计,但接待的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哪里见过?这场面呀。
一群人围着他,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口水飞溅地说个不停。王五感觉自?己好像掉进蜂房里一般,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该回答谁的问题。
他想敲门敲门叫乔月出来,偏偏这些人围着他,让他举步维艰。这会儿看到乔悦,他就?跟看到救星了?一样,眼含热泪,“沈娘子,你快救救我呀!”
见乔月出来,原本还围着他的人,瞬间又顾涌到乔月那边去了?。一个举着筐,提着背篓让乔月看,都?说自?家挖的魔芋大,生怕别人抢了?先机,乔月收够了?,到时候就?不收自?家的了?。
乔月这才体会到了?王五的无奈,比起?这些人愤怒的谩骂,她们这样的热情才是让人最难招架的。
但此时此刻这情形,乔月只能先安抚她们,扯着嗓子喊:“各位叔叔婶子,大家一个一个来,我说了?你们的魔芋我肯定收。所以大家不要挤,也?不要乱,等我把这边的事儿交代了?,就?给你们秤魔芋。”
到底这会儿乔月是老板,说的话?还是有几分用的,在她的安排下,众人都?先退到一边,王五将装魔芋豆腐的桶装上车绑好,驾着骡车飞也?似的逃走了?。
这些人,着实可怕。
因着之前要秤魔芋豆腐,所以乔月特意买了?一杆秤,而且通过?这几日的学习,她也?学会了?如何看杆子秤。
她们自?个儿带的筐子都?不同,乔月便?拿来了?自?家的筐,给众人看着去了?皮之后,将她们挖来的魔芋给称了?。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不过?片刻时间,沈家的院子里就?已经堆满了?魔芋,而且那一个个的个头?都?不小,沈母负责算账点钱,然后让她们当面点清楚,免得到时候出问题。
一般来说,村里女人们的来钱道,就?是绣个刺绣,做个珠花啥的,用时长不说钱还少,哪像今天,出去一两个时辰,回来就?有二三十文钱,照这样下去,一个月可不得有一两银子。
这么一想,这爬山颠簸的累也?不算累了?,要不是还要顾着家里人吃饭,她们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山上找魔芋。
但有这二十多文钱,她们也?还是乐得颠儿颠儿的,一个个脸上扬着笑?,看着跟过?年了?似的。
第34章chapter34补偿
也好在如今麦子已经出苗了,地里有草,村里大多数人还是顾着地上的活,早上上山早,回来的便也早,所以很快,来卖魔芋的就没几个人了。
但乔月也发现?了,昨天?那几个向山村的帮着赵母的几个女人?没来。
“她们说要自己弄魔芋豆腐。”听着乔月的嘟囔,一旁帮忙搬魔芋的粮生搭话道。
粮生是水婶儿的大儿子,比沈青瑞小一岁,今年也十一了。半大的小子,却也瘦的皮包骨,哪怕是穿着?改过?的夹袄,但还是显得空荡荡的。
见乔月望向他,他又说:“我那会儿在山上听?见他们说了。”
这种情况乔月倒是早就预料到了,村里人?大多种地,没有那么多的闲时间做魔芋,但也不乏觉得?有利可?图的,想要试他一试的。
而且乔月觉得?,这里头,一定是有赵母的手笔。不过?也无所谓,随她们去就好了。
乔月耸了耸肩,随即就看见梁生抱着?可?大两个魔芋往屋里去,“粮生,你放下吧,我来就行。”
方才水婶儿走的时候见门外堆了许多魔芋,就说让粮生留下来帮忙,乔月推辞不过?就答应了,说成想这孩子这么实诚,干活儿这么拼命。
“没事儿嫂子,我在家总干,不重。”粮生扯着?嘴一笑,质朴的笑容就如同天?上的一弘清泉,荡涤着?人?的心灵。
“我是怕你累坏了。”乔月说着?,撤走了他手里的一个魔芋。
魔芋太多,总堆在院子里也不是事儿,于?是沈母就说先搬一半到杂物房里,剩下的原像之前的那样?埋起来。
杂物房不大,也盛不了多少魔芋,乔月用木板支起了个架子,将魔芋放在架子上防止受潮腐坏。
弄好那些,乔月从?杂物房出来,就看见粮生盯着?院子里晾衣杆上,沈青瑞洗了还没干的书生袍发呆。
似乎是感觉到他过?来了,小孩儿抬起头来问她,“嫂子,那是青瑞哥哥的书生袍吗?真好看。”
那书生袍是新做的,烟青色的料子,袖口处还有沈母绣的竹子花纹,光是看着?就带着?一点书生的儒雅气?质,很是好看。
他说话声?音小小的,里面有羡慕,但更多的是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