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猛地抡起胳膊上前就要给他一个耳刮子,张小渔立刻将身体一偏,狠狠拧住他的胳膊。年轻和年老的身躯对抗中,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张父阴测测地笑起来,“好啊,你个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走到哪你都是我儿子,还想跑到老子头上撒野。好,我这就走。兔崽子给我等着,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他甩了甩被抓疼的胳膊,愤愤地走出了村长办公室。
在一腔怒火熊熊燃烧过后,张小渔内心只剩下荒凉的灰烬,面对这样的父亲,他宁愿他继续缺席下去。然而事与愿违,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解决。
出乎意料地,没两天他就接到法院的传票,张父状告他恶意侵占父亲的遗产继承权。
张小渔被这个消息击懵了,他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凌晨时分,装鱼的货车一辆辆地开出冷冻库,张小渔终于可以坐下歇会,他握着手机呆呆地想了很久,他要不要给刘子骥打电话。但离开前他那狰狞的脸色一直在他眼前来回闪现,“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做好朋友、好兄弟!”
他耷拉下脑袋,心中不断咒骂着,该死的,这该死的一切,他到底要怎样才能终止这可悲可笑的命运。在他的人生中,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即使他在外风餐露宿,他也从没丧失过信心,因为他知道还有一个属于他的房子、属于他的家。他决不能让这伙人把房子从他手中夺走!他决不会让祖父留在世上的最后一道痕迹被人轻易抹去!即使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开庭的时间也定的特别快,张小渔被打得措手不及。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天一大早,张小渔就把自己里外都洗涮干净了,身上穿着那件蓝色旧夹克。他坚信情理是站在他这一边的。首先开始例行调解程序,在张小渔的坚持中,庭前调解不出意料地以失败告终。张小渔板着一张脸,冷若冰霜,不接受任何条件,一步都不肯退让。面对这样的结果,张父与他的妻子脸上却没有丝毫动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张小渔满腹狐疑地看着他们,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对劲。他很快就知道原因了,因为他输了官司。在无人辩护的情况下,在张父已提前打点关系的情况下,他注定毫无悬念地输掉这场官司。张父走到他面前,“小兔崽子,你老子我吃的盐都比你吃的米多。现在你连一分钱都休想从我这里拿到!”说完,他搂着画着浓妆的女人扬长而去,女人发出铁勺子抠碗底般嘶哑的笑声。张小渔觉得自己头疼极了。
他耷拉着脑袋、挂着两条胳膊回到了出租屋。他的行李袋被人丢在楼道里。他浑身颤抖地走过去捡起包,拧了拧门把手。门没打开。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场肮脏的阴谋,心中一股火苗唰地窜起一直烧到他的喉咙眼,他猛地上前,啪啪拍着隔壁房东的大门。肥腻的胖女人打开里面的木门,隔着防盗门,嚷道,“要死了,拍什么拍!再拍我马上报警!”
“你为什么把门锁换了!”
“你赶紧走,自己招惹了麻烦还来怪房东。房子我不租了!”说着便要关上门。张小渔见状伸出脚狠狠踹了防盗门一脚。胖女人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你把我的押金退还给我!”
“我没收你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收你押金了!赶紧去法院告我吧!神经病!”说完砰地一声关上房门,任凭张小渔怎么踹门都没再出声了。
张小渔跌坐在地上,完了,这下什么都没有了。房子也没了,工作也没了,啥都没了。张小渔,你怎么这么懦弱,这么失败,你还是个男人么!
刘子骥和虎纹猫在沙发上嘻戏,他在厨房里快乐的做饭。这个在脑海里晃动的新鲜记忆,鲜亮地仿佛才刚刚发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