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渔脑中一片混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事务所。
张小渔离开后,沈鹏敲了敲刘子骥办公室的门,里面没有声音。他推门进去,眼前的办公室满目狼藉,还未吃完的午饭和满地的纸张黏在一起,咖啡杯倒在地上,杯耳不知摔落在何处,地毯上一大片诡异的暗沉色。刘律师跪在地板上收拾洒落四处的文件,一滴滴暗红的血珠子从他掌心滑落,啪嗒掉在白纸上。刺目地让人几乎晕眩。
沈鹏惊呼了一声,“刘律师,你手流血了!”
刘子骥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晚上回家时,公寓果然一片漆黑。它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一切,还在贪婪地张着嘴,得意洋洋地朝他笑着,“来呀,快进来啊!进来啊!”刘子骥吓得寒毛竖起,浑身战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好像只要慢一步,他就会被这团邪恶的黑雾完全笼罩住。
“喵……”黑暗中传来猫的叫声。借着楼道上灰暗的光线,虎纹猫渐渐从黑暗中走出来,朝刘子骥走过来,不停叫着蹭着他的脚脖子。
刘子骥感觉着猫的体温,慢慢关上门,按下玄关处的开关,屋子一下子亮堂了起来。鞋柜上面有一个u盘压着张白纸,刘子骥拿起纸,纸上是张小渔幼稚的笔迹,“我走了。对不起,u盘我找回来了,和公寓的钥匙放在一起。你要是不放心记得换一把门锁,抽屉里的钱,我都没有用过。还有,能最后拜托你一件事吗,帮我照顾那只猫。我会尽快带它走的。你要是不想养,就把它赶走吧。它本来就是只野猫。到哪都可以生存。——张小渔笔。”
刘子骥一手抱着猫,大粒大粒的眼泪砸在信纸上。他抱着猫在客厅枯坐了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前进和退缩
张小渔提着行李袋漫无目的地马路上走着,虽然自认刘子骥的话不过是一时气话,但是他是确实不想毫无羞耻心地成为依附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走过公园,路过蜷缩在躺椅上沉睡的流浪汉;走过地铁,路过围成一圈在地下通道打牌的旅行者。等走得太阳落山,月亮像往常一样爬上天空,他终于停下来。他抬起头凝望着星空,整个巨大的黑色星空像一口倒扣着的棺材,熠熠生辉的星星像一颗颗契钉,牢牢把所有无法脱离地面的生物钉在这口棺材里。
夜里,走得累了,他把行李袋枕在脑袋下,蜷缩在石椅上,把所有冬天的外套都穿在身上,唯一的四双袜子都套在脚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伴着鸟儿的鸣叫声,他颤巍巍地睁开眼皮,随着第一束耀眼的光线跳入眼睛,他忙用手挡住眼帘,过了几秒钟,才真正清醒过来。他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昨天夜里他不小心闯进了一片居住区的绿化带。远处有早起晨练的大爷大妈,有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在散步,两三个孩子看到陌生人调皮地跑到他面前好奇地盯着他。张小渔咧开嘴朝他们笑了笑。孩子们受惊吓般哄地一声嬉笑着四处散去,好像在玩什么有意思的游戏。他看到石椅旁立着一个广告栏,上面贴着各种家教和租赁的信息。他站起身来一张一张地看过去,最后掏出手机记下一个房屋招租电话,拨了过去。
带他去看房的是个肥腻的四十多岁女人,她一路絮絮叨叨地说,他能找到她的这个房子,是他运气好,本来她马上就要租给另一对打工的小夫妻。虽然最后张小渔发现那只是一间小小的杂物间。这一带是都是集资房,胖女人住在一楼,隔壁有一间杂物间,便收拾了下把它租出去。张小渔看了看房间,很狭小,只有四面灰墙,一张旧床和破桌子,厕所和厨房都在走廊,是几户人家共用的。他点了点头,交了两个月的押金和第一个月的房租,看着干瘪瘪的钱包皱紧了眉头。
很快,他找到了一个冷冻库搬运的工作,白天休息,晚上上班。
知道他搬家后,杜晓月来看过他一次。后来因为他晚上都要上班,也可能是一时没了心情,便没再同她见面了。
清晨起床后,刘子骥在厨房里给自己做蛋炒饭。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