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色有些不好,可能是被她的话刺激着了,神色憔悴脸色苍白,他的眉毛本就比一般人黑,现下在他苍白的脸色的映衬下,更是黑的如墨碳绘就一般。她已经不那么心疼他了,只是略微忧心了一下,仍是冷着声道:“可惜帝君逆转不了乾坤,我亦重新活了过来,还白白得了副上神的躯壳。”她抬目看向二楼,“我要谢你,亦要谢瓷颜,这场造化是你们师徒二人给我的,桃华没齿难忘。”
二楼上的倩影蓦地浑身一僵,捏成拳的手缓缓摊开,长如扇的睫毛上下抖动。
帝君的手藏在衣袖中,掌心沁出一层细细的薄汗,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情感,他又默了片刻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拿凉月指着你,我……”张开的薄唇又闭上,他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桃华会决绝的撞到凉月剑上,是他当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可若他不祭出凉月,桃华根本就不会受伤,从头到尾就是他的错,他没脸替自己去辩解。
桃华拎起茶壶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捧起浅啄一口,一杯放在桌沿,平一平胸口起的涟漪。帝君竟然会说他错了,多么惊天动地,多么骇人听闻,估摸着三界众生也没听到过,她甚觉稀奇。
她偏过头去看圆桌旁的双龙戏珠屏风,伸出只手去口祥龙的眼珠子,失笑道:“帝君永远不会错,你是三界高高在上的帝君啊,即使你错了。”抬指对着门外,“他们这些人也会认为你是对的。”
他只看着她,看她去扣祥龙的眼珠子,看她缩在袖子中的手不动声色的摸向腰间的玉佩,看她将原本水润的唇咬的陷下去。他疲惫道:“小桃,你怨我恨我,我皆无话可说,但……你别怨我太久,好吗?”
桃华讶然,帝君他将姿态放的这样低作甚,她承认她怨帝君,但她早已决定慢慢将这份幽怨消磨掉,她可是决意要忘记他的,自是不能长久的怨他。
冰凉的玉佩被她捂的发烫,桃华挪开搭在玉佩上的手,轻轻叹息一声,“我想我不会怨你许久,毕竟将来的我与帝君,是陌路人,陌路人之间,哪来的恩怨情仇呢。”
帝君点头,“你应该怨我的。”
她亦点头,“帝君知道就好。”
说到这里就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她自导自演的一出失忆的戏码被帝君拆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再继续同他说下去,已无必要。
她诉了早就想诉的苦,听了迟来的道歉,这些年的执念一朝得解,只觉得浑身上下酸软无力。
海棠树上栖着的黄莺早已还巢,西边天际出现数片火烧云,红彤彤的将近西的一片大地照的通红。桃华慢悠悠的起身,预备着回她的萝卜坑去,先睡个几日再说。
故作镇定的同帝君擦身而过,眼看要各奔天涯,他忽的抓住她的手,哄孩子似的轻声道:“初云天的万亩禾花田谢了,我带你回去看好不好?若是你不想看禾花,那我带你去通天河垂钓,我烤鱼给你吃好不好?”小心的打量桃华的神色,斟酌道:“若你都不喜欢,那么你同我说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桃华回过头长久的看着他。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初微吗?那个叱咤风云只手遮天的帝君初微?他今日给她的震惊太多,先是知晓了她的隐秘,后又破天荒的同她道歉,眼下竟柔声柔语的约她去看花去钓鱼,若不是身体够强壮,她的心脏极有可能负荷不住。
难道帝君脑袋坏掉了?她强忍住想去探帝君脑袋温度的欲望,吃力的将被他拉住的手抽出来,直截了当拒绝道:“你松手,我要回桃花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