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能求救的过路的仙僚都寻不到,除了雪还是雪,再者是冷冰冰不会说话的山岩。
第二日天微明,季霖从太上老君处归来,袖中拢着新得的归元丹,见了广袤雪地上冰雕似的俩人,生生吓的退后几步,一个趔趄摔在雪地上,再抬头时啃了满嘴雪。
桃华居然还能发出嘲笑的声音,只是手冻得僵住了,没法拍着地仰天长笑。
回到初云天后,帝君迟迟不转醒,连眼睛都不曾睁开过一次。
她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旁,像契约书定下的守护圣兽。瓷颜好生劝她回房歇息,见她不为所动,又搬出了师姐的身份威逼她离帝君远一些。桃华只当她是在说废话,连白眼都懒得对她翻。
那该是帝君有生以来最大的一场劫难。他临世数万年,哪怕洪荒初开凶兽横行的年代,他亦没受过这样重的伤。
四下无人时,她趴在初微耳边挑衅似的小声道:“你若再不醒过来,我可要找旁人做师父了,你说过我此生只能认你一个师父,但我偏偏不听你的,我要认无妄做我的师父。”
沉睡的人儿仍在沉睡,不能跳起来拿眼睛横她了。
她揉揉眼睛,擦去泛起的水雾,又换了套说辞,“其实你烤的鱼一点儿都不好吃,要么咸了要么淡了,有时外面熟了,鱼肚子里还是半生的,一咬还能带出口鱼肠子,要不是看你只烤鱼给我一个人吃,我早就要抗议了。”
像她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她伏在初微床前,壮着胆儿枕上他的手臂,柔软的黑发绸布似的滑下去,同他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她抽了抽鼻子,轻缓而又温柔道:“师父,其实我并不想做你的徒弟,术法谁都能教我,并不必须要你来。”耳根有些发烫,她往初微怀里蹭了蹭,更加小声道:“我爱你,很爱很爱,不是梨安下神说的疼爱,是男女之间的情爱,可以水乳交融的那种……”
放在床沿边的手忽然被握住,她吃惊的移目去看,骨节分明的一只手牢牢攀在她的手上,大拇指上的一枚骨戒黝黑发亮。
视线转到床榻上,面色苍白的青年双目微睁,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暗影,冲着她挑了挑嘴角,清浅一笑。
她猛的咬住下唇,终于安心昏了过去。
她不晓得帝君是否听着了她的这番话,若是听着了,不知他会不会生气。毕竟,她是他的徒弟。徒弟对师父有了爱慕之情,这于伦理不符。
但她又希望帝君听着了她这番话,偷偷摸摸的喜欢着实太累,她宁愿帝君发现她的喜欢后骂她一顿,她从没奢求过帝君会喜欢她。
这一昏就是三天,她再见着帝君已是三天后。帝君的身体仍是虚弱的很,开口同她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初云天的弟子,你我师徒缘分……到此为止。”
彼时初云天的日光正浓,赤橙色的光照耀殿内,白玉制成的净瓶里头,昨夜新插进去的一枝惊鹊花徐徐盛放,淡淡的花香盈转一室。
她脸上挂着的笑松了几分,只当初微是在同她玩笑,“师父是在同我玩笑么?可是坠落不周山上时摔伤了脑袋?”脚步虚浮的朝外走,“我去请药神来为你看一看,你坐着别动,仔细扯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