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侧身探头出去看,嗯,殿门确实是关着的,窗子确实是打开的,而且打的很开,两个鱼丸都能从窗户中跳进来。
要是让她选,她亦会选择从窗户跳进房间,省了开门的功夫不说,跳窗显得她是个豪放不羁的的人。
诚然,她就是个豪放不羁的人。
她撑着下巴坐在床沿,一壁庆幸自个儿没有裸睡的习惯,不然今晚青年跳窗进来,见了她没穿睡衣的模样,得有多尴尬,一壁思索青年大半夜来昭阳殿所为何事。
总不能是来串门的罢,她没见过谁大半夜出来串门,还从窗户翻进主人的房间。若不是过来串门,难道青年漏夜前来,是要对她行不轨之事?
她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裳,格外仔细注意青年的一举一动。
青年转身朝屏风外的琉璃花架走去,抬臂取下棠玉白日里挂上去的大红喜服,远远扔到她怀中,“换上,让我看一看。”
桃华吃惊的从床上坐起身,将大红的喜服一并拥在胸前,慌乱道:“你偷偷进了我的宫殿,眼下还要我脱衣服!你到底要作甚!”
果然是要对她行不轨之事!
青年的身子蓦然抖动两下,淡淡瞥她一眼,抬步向外走,背过身掩在屏风后头,方才解释道:“傍晚听棠玉说,青云国送来的嫁衣你还没上过身,明日就要穿它了,哪里不合身要连夜修一修。我寻遍昭阳殿也没找到个侍女,只好自己过来瞧一瞧。”
这个理由……确实是个好理由……桃华不晓得如何反驳回去。
她躲在毯子后头翻看手中的喜服,苏锦布料触手柔软,手工绣出的百花纹图案精致细腻,衣襟处以赤金丝线绣了两排桃花,栩栩如生,能闻到香味儿似的。
小心的将喜服摊开摆在床上,她冲着屏风的方向呲牙道:“你可别偷看啊,我是个很保守的人,若是让我发现你偷看我换衣裳,我就将你绑起来沉到水里,还要坠块石头在你腰上。”
屏风那头的人影晃了几下,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隔着屏风上的四时花卉,恍然如个虚幻的影子。
桃华很骄傲,觉得是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轻手轻脚将繁复华美的喜服穿上身,时刻注意屏风后的青年可有偷看,套上最后一只袖子,桃华扯平衣襟的褶皱,边系着腰间的绸带边往外间的镜子跟前走。
还未走到镜子前,屏风后的青年先朝她招手,“过来。”
她停下步子,仅剩的一只手费力的在腰间摆弄,努力了半天也没将绸带系上。自打她只剩下一只手后,诸如系带子一类要用到两只手的事,一般都是棠玉帮她做的。
又折腾了几下,还是没能成功系个蝴蝶结,她索性放弃了,用一只手抓紧腰封上的绸带,抬目对着青年不解道:“唔,作甚?”
青年慢走几步到她面前,抬手盖住她的眼睛,另只手快速的捏了两个术法诀,接连打在她身上。
半仙无妄的影子一闪而过,即刻消失不见,身边隐约跟了个胖乎乎的小仙童,蹑手蹑脚的,偷鸡摸狗一般。
细微的银光闪烁,原本矮他两个头的少女瞬间长高了一些,刚好与他比肩,及腰的黑发堪堪委地,鸦翅似的睫毛一直垂到眼睑。
额间一点朱砂妖娆,正是桃华原本的躯壳相貌。
尘埃落定后,他松开捂住桃华眼睛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的点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