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师父按了按手下的石桌,面色说不清是晴是阴,思索半晌后从容开口,“公主既然开了口,老朽也不好不应允,君上大人正有这个意思。公主嫁到青云国,你我两国便是一个国家,每年的奉供自是可以免掉。”
桃华满意的扬一扬脸,“未来的公公如此重视星归,想来我嫁过去,会过得很好。”豪爽的举杯一干而尽,要多豪气冲天便有多豪气冲天。
然而,酒水滑下喉咙的那一瞬,她面上维持的豪气刹那间散尽,掐着灼热的喉咙原地跳几下,再跳几下,只差打个滚了。
去鱼丸他大爷的!谁把她的水换成了酒!
她虽借了星归的壳子,但生活习性还是自己的,她晓得自己滴酒不能沾的习性,所以特意倒了杯温开水晾凉,打算偷偷摸摸的以茶代酒糊弄过去,是以方才饮酒才饮的这般豪气万千。
趁着尚有一分清醒,桃华举目看了看她方才落座的石桌,唔,她方才自己挑的白玉茶盏正被黎里捏在手里,他边同白裳的青年说着话,边往嘴巴里灌,倒了一半发现是寡味的开水,蹙眉全部吐了出来。
桃华再低头看看手里的鸳鸯酒盏,已然明白是个甚么情况。
果然,凡事不能求别人,靠自己才是最妥帖的,她今日若是醉糊涂了闹出甚么事情来,黎里也要担一半的责任。
☆、相见欢喜
太子的师父似是挺满意桃华,见她一口气喝干了酒水,含着亲切的笑道:“过几日你便要嫁过来了,早晚都要唤我一声师父,不妨今日便让老朽过个瘾,可好?”
白净的脸颊上浮起花瓣一般的红意,桃华揉一揉醉迷糊了的眼睛,撑着答道:“我此生只有一个师父,除了他,我不会再唤任何人师父。”
这是她心里残存多年不曾散去的执念,她纵横三界多年,纵然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也没再拜过一位师父,全靠自己一步一步摸索着前行。
初微待她再心狠,再决绝,她心心念着的还是初见的恩情。师父嘛,一辈子拜一个足以,多了反倒不知该学甚么,初微教她术法功课,教她拉弓射箭,教她为人处世,单枪匹马将本该分为许多老师的活计全包了,她自是不用再拜旁的师父。
太子他师父也不恼,顺一顺花白的胡子对她点头道:“进退有节,坚贞不屈,是可以做青云国的太子妃,想必吾王对你也甚为满意。”
桃华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她很少能听进旁人的话,俩耳朵一并通气,从这头听进去,那头瞬间就散没了。
她记得黎里教她,敬完酒后再回他身边去。微眯着眼睛,她寻定了黎里坐着的位置,摇摇晃晃迈开步子,撞开挡着路的人,重回到黎里旁边,打一个长长的酒嗝道:“我好像是醉了。”
黎里塞颗葡萄到她嘴里,不解道:“你的酒量比我还要好,怎么只喝了一杯酒便醉了?”
黎里不晓得一件事,千杯不醉的人是星归,不是桃华,眼下桃华借了星归的壳子,星归便是桃华,她的酒量是桃华的酒量。
酒量甚浅的桃华抬手一拍桌子,花岗石头造的石桌顷刻碎成两半,她就着石头碎裂的声音豪迈道:“你也觉得我酒量好是罢!我一向觉得自个儿酒量好,但他们总是不相信!”毫不掩饰赞赏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