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珍从上位起身,叫了三人中性子应较为稳重的秋林,交代道:“你随我出去,剩下的就留在南织堂。”三人齐齐应是。
秋林忙去搀扶德珍。
红玉心思灵动,见状,上前挑开门帘。
德珍暗暗看在眼里,却不语,携着秋林的手就向福英的屋子走去。
此时辰末将阑,有不少的宫人当差行走,见到以往沉默寡言的德珍,如今却全然一副嫔妃的派势,神色都不由的复杂难辨;尤其是一些容貌姣好的宫女,看德珍的眼神更为复杂,既有嫉妒又有谄媚了。不过他们虽然心思辗转,倒都是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德常在,再行个请安礼。
世人多慕富贵,何况是在这天下权势的皇宫里?
于是,德珍一路只当见怪不怪,径直行至福英的屋子外。
这是一似四合院的小院子,却只有南北各一排得房子,福英的屋子就在这院角处;院角有一株参天的老树,正好将屋子遮去了大半个,很是幽静凉爽。德珍立在斑驳的树荫下,看着住了三个月的地方,忽生一种物是人非之感,仿佛是十几年后的故地重游,而不是仅离开了一夜的地方。
在恍惚伫立的一瞬,有细碎的呻吟之声从半开的纸窗传来。
秋林在旁低声问道:“里面有病人,恐小主过了病气,要不奴婢先去打看一下?”
德珍摇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竞相避有宫人的屋子,道:“你在外面守着,别让人来打扰。”
秋林神色一正,微微沉声:“小主放心。”
德珍点头,拂开秋林的搀扶,独自推门而入。
大树遮阳,屋子里的光线很昏暗,门扉一开,外面的阳光直射进来,照着飞尘,好像凌空浮着一匹鲛纱。这时,福英还躺在对门墙下的榻上,湛白的光照在她泛着异样潮红的面上,可清楚的看见她双目紧闭,嘴唇干涩,还不停地在嚅嚅而动。
德珍忙走到床榻前,伸手在福英的额头上一摸,竟烫得像火烧一样。
德珍看得一阵内疚,她抑下心中的情绪,正要俯身轻唤“福姐姐”,福英就微微睁开眼睛,向她绽出一抹虚弱的笑容:“你来了。”停了一会儿,才又说:“别担心,就伤寒。”福英的声音极其沙哑,说完便哼了一声,看似嗓子该是有些干涩。
听到这,德珍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见福英还含笑的看着她,连忙咽回喉头的哽咽道:“渴了吧,我给你倒些水来。”说了这一句,她赶紧转过身去,走到屋子正中的八仙桌那,好似一下失去力气一般,双手猛撑在了八仙桌上,低着头,面上神色一片迷惘。
现在的她,真不知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为了暂敛锋芒,避开不利她的人事,就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继续下去!
德珍深深的吁了口气,振作起精神,翻开褐色的茶杯,待欲要倒茶,门口响起了小许子的声音:“小主,文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