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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帝王端起酒杯一仰而尽,望向宴席上的群臣笑意威严:“朕有些乏了,众卿尽欢,不必顾虑朕。”

酒过三巡醉态横生的百官不忘起身行礼,却是个个东倒西歪,好好的“恭送陛下”四个字愣是念成了盘里的千层酥一般,数不清重了多少字儿。

帝王起身笑笑不作追究,带了两个小太监朝御苑的莲花池去了。

寻了半晌,方在池畔的曲桥上寻到了某人。皇帝一挑眉,眼前倒是个颇令人吃惊的情状:丞相坐在桥栏上,对,是桥栏,双腿垂在栏外,一晃一晃的似个孩童一般,手臂撑在栏槛上,断断续续哼着的小曲儿辨不出名字,却意外的悦耳好听,是帝王不曾听过的冷冷柔柔的嗓音。

细想起来,皇帝还真没如何听过丞相说话,这人每日呈了奏折就走,就算偶尔御书房宣见,也是问什么,对方就在折子上指什么,倒是写的齐全。皇帝有时候怀疑,他这个丞相除了冷淡和长得丑之外,兴许是个哑巴也说不定。

嘱了两个小太监守在桥头,帝王小心的靠近桥上之人,月光的银辉下,那人挺直的肩背沿着轮廓精致优美的腰线收束在银丝锦带中,长发披散而下,清风拂起发尾,那背影倒十分的惹人心动。

待走的近了惊动了对方,那缓缓回眸的一张灰扑扑的脸有生生扼住了帝王的遐思,还没等他开口,丞相就半眯了眼眸没由来的一句:“我要离你远些。”转瞬就“哗啦”跳进了莲花池。

帝王心里“咯噔”一声,也不知是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跟着翻栏跃了下去。

莲花池里的水站起来还没不过腰,只是丞相大人不会游泳,仍是扑腾了好些下才被皇帝拎出水面。

两个小太监闻声而来吓得险些魂飞魄散,看着面色冷硬的帝王捞着犹在胡乱蹬脚挥臂的丞相有些哭笑不得。

“你走开…有多远走多远…别让我看见你……”

帝王被怀里扑腾不止还胡言乱语的人折腾的不耐,只好一掌劈晕了疑似撒酒疯的丞相,揽着人抱上了岸。

还是身边的小太监察觉了异样,目瞪口呆的指着皇帝怀里的丞相,结结巴巴的道:“陛、陛下...相爷的脸......”

皇帝疑惑的低下头,一瞬呼吸都窒住了,眼下的那张脸清丽动人,白皙的皮肤渗着清透的水珠愈显细腻,脸颊透出些微醉酒后淡淡的嫣红,无端的魅惑横生,若不是对方身上还穿着朱红的官服,帝王便真要怀疑是不是错惊了这池中的花妖……

☆、[三]

[三]

翌日,丞相大人额角抽痛,后颈酸麻。迷迷糊糊睁开眼,刚要唤府中的侍女,冷不丁就撞了满目的明黄,噌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宁爱卿,朕是该治你君前失仪之罪呢,还是欺君之罪,嗯?”

窗边铺了矮几的锦榻上,凛冽高贵的帝王端了茶盏正笑意悠悠的看着他,那温柔低沉的嗓音听的他浑身发毛,低头看见自己一身雪白的丝绸中衣,显是给人换过了,抿着唇又抬起衣袖在颊边蹭了蹭,银丝钩花的袖沿干干净净的,宁沐晗这才心下了然,帝王为何会说出方才那番话了。

“臣恳请陛下准臣辞官。”

床上的人一个轱辘翻身而下,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声音清清冷冷的煞是好听,然而听了这句话的帝王却是一瞬脸色阴翳,“啪”的一声将茶盏砸在几上,溅开的水渍浸湿了软塌上的锦缎。

“卿这是什么意思?辞官?难不成就因为朕看了你的脸?”话音里沉者浓浓的怒气。

地上跪着的人以额触地,墨色的长发铺散在深红的地毯上,柔亮的发丝好似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珠光,帝王还记得昨夜宫女梳理这头长发时,自己的手指穿过发丝柔滑的触感,像极了在珍珠粉里揉过的云锦丝线。

“臣自知欺君罪不可恕,还请陛下免了臣的官职。”依旧从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