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了手机开始拨那一串熟悉不过的号码,久久不见人接起,直至变成忙音。他不甘心,继续拨,在一遍遍等待中他的耐心消失殆尽,唇角的那抹笑意慢慢消失,英俊的面庞一点点冷酷。
窗外的明亮被夜色吞尽,时钟一秒秒行进。卧室里烛光迷蒙,烛台中的蜡烛已经燃烧过半。烛光的暗影投在程钰如大理石雕像般英俊的脸上,竟显出几分阴戾,这样强势霸道的男子,他魁梧高大的身姿竟然是一种等待的姿势,只是即使等待也像一只潜伏的豹子,充满蓄势待发的危险。终于他猛地站起来,“哗”一声清脆的声响,长餐桌上的餐具及烛台应声落地,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床单被他一掀而起,无数的花瓣随着他的动作纷纷飘落,那花了数小时的拼字零落委地。那些摆放整齐的玫瑰随着他疯狂的举动七零八落。
卧室的动静惊动了佣人,当佣人进来时,只看到平时虽然冷酷不苟言笑却彬彬有礼的少爷疯狂地将那些名贵的鲜花挥落在地上,娇艳的花朵落成满地狼藉。
天已经慢慢亮了,程绿却没有一丝睡意,身边司马青阳的睡相像个孩子,她轻轻地给他拉起被角,背过身去,眼睛望着灰暗中的一角发呆。
冲动过后,现实的问题已经如冰山一角浮出水面,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现在她的身体里好像装着两个灵魂,她的心好像被剖成两半,她既是程绿,她的记忆充满关于程钰的种种,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倾向于他;而她又是季蝶飞,过往的记忆零乱纠缠,她的内心缠绵柔软,她无法放开司马青阳。可是为什么明明是两个人却要住进她一个人的身体里,她感觉到一种分裂的疼痛。
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揽住她,司马青阳温热的怀抱靠过来,“小蝶,怎么了,在想什么?”
她摇摇头,转过身面对他,“我没事”
他贴近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子,“撒谎,你骗不过我,你在想他,对吗?”故作轻松的语气里渗着一丝苦涩。
程绿无言,她的眼睛躲在睫毛的暗影里让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好久,她才叹息地说,“对不起……青阳,我心里很乱,很难受,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司马青阳搂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不要难受,我不会逼你的,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反对,只要你还记得我,还记得我们的过去,我就已经知足了”程绿的手臂轻轻环住他健壮的腰身。谁能给她答案,她该何去何从?
程绿打开门,一眼就看到靠在对面门扉上的季梅开,他神态平静,眉眼间却栖着一缕疲倦。她停下了脚步,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目光柔和地停在她的脸上,门再次打开,司马青阳走出来,他目光黯淡了一下。
程绿什么都没说就举步向前走,将他的目光抛在身后。倒是司马青阳抛下一句,“我送她去上班”。季梅开目送她的背影,身体已经僵硬成一块化石,脚边黯淡的血迹如同冷却的泪痕,没法引人注意。
程绿先回了程宅,她从衣橱里取了一件浅色套装,准备将身上简单的白色连身裙换下来。这时,她感觉到一种压迫性的气息,猫一样轻的脚步向她逼近,她心跳急速,蓦地转身。程钰站在她身后,冷酷,面无表情。
她的心因惊吓而砰砰乱跳,她以为卧室没人,不想他却在里面。她看了看敞开的阳台,原来他站在那儿,那里可以将楼下情景尽览入眼,这么说他什么都看到了。
的确,程钰看到了一切,他看到了司马青阳送程绿回来,他们不经意间透露的亲密让一夜心潮起落的他妒忌的已经丧失理智。他完全可以猜想那一夜他们做了什么。
他如阴戾的猎豹一步步向她走近,那冰冷寒澈的目光让她害怕,她慢慢后退直退到窗边,背抵住冰冷的墙壁。他的双手掐住了她纤细的颈子。
她猛地打了个寒战,身体掠过一阵轻细的颤动,“钰……”
“你在耍我”他冷冷地开口,语气是肯定句,“不是说好每晚都会陪我吗,不是说好不许在外边过夜吗,可是你不仅过了夜,而且没有一通电话打过来,甚至我将你的手机打爆你都不肯接听……你知道我的心情吗,那种盼望中火热的心慢慢变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