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生出去,他一撩帘子走进来,坐在辛月两旁的士兵急忙遮挡住她,单膝跪地,“见过田将军。”
田冉满脸的“生人勿近”,敷衍地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辛月被一群士兵夹在中间带出了帐篷,她一走出来,挠了挠脸,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去解手。”
她身旁的士兵小哥用眼神指了指帐篷后面,“去吧,我在这给你守着。”
辛月在半人高的草丛中蹑手蹑脚地行进,把脸贴在王生的帐篷上偷听。
先是田冉的声音:“陛下给我派了一个人来当副将。”
王生听起来相当惊讶,“什么?可在冬城的两位副将……”
“天师的人上了奏章,说许副将在冬城抢占民房、私自敛财,陛下今早将他已经革职查办了,这个该死的老东西!”
辛月心想,抢占民房的不就正是你吗?为什么你却好好的。
又听王生道:“即便如此,也没有从别的地方调来副将的先例,军中兄弟如何会情愿由一个外来人发号施令?陛下没想到吗?”
“皇帝就算想到了也不会说出来的。”田冉道,“总之,你传令下去,那位副将来了后别跟他作对,我不在的时候一切听他安排。”
“将军!”
“田家军已经岌岌可危,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兄弟给我惹麻烦,等这一阵过去,让我查出来是谁在背后出阴招……”
“将军要去哪?”王生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
“我请了朝中几个大人喝酒,打听打听皇帝的真正意图。”田冉顿了顿,“兄弟们你多看着点,千万不能跟新来的副将起冲突。”
等了好久,再没听见有人说话,辛月又悄悄从帐篷后转回来,从门帘缝隙中看到一脸颓然的王生。
虽然对于辛月来说,田冉越是焦头烂额她越是高兴,但对王生,辛月心里有那么一点……同情。
这么一个正直、忠义的男人,却跟了这么一位爱作死的头儿。
“王统领……”
王生抬头一看,是站在门边的辛月探头探脑地进来,他有气无力地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辛月站在他椅子旁,“田将军有没有说起我兄长?”
王生挤了个笑,“嗯,将军说你阿兄很快就能回来。”
“那真是太好了,”辛月抿嘴笑着,随即又有点担忧道,“王统领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担心……”
担心他还能为田家尽忠多久。
十年前他的父亲为了田老将军挡了一刀去世,他们全家人虽然悲伤但也觉得自豪,即使他对田冉不满,也会为了他、为了田家军赴死,绝没有二话,但是如果要让他的儿子为这样的田家军卖命……
这一刻,他发觉自己一直以来所信仰的居然这么脆弱可笑。
为了田家军,他的妹妹从生病到病逝他没有看上一眼,每次想起金氏说他妹妹在临死前还一直在问为什么不回来看她,他就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辛月的手突然被王生握住,她吓了一跳想要抽出来,不经意间看见王生红了的眼眶。
“叫我一声阿兄好吗?”
辛月被吓得不轻,乖乖照办,“阿、阿兄。”
王生用辛月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想你……”
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