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可是朋友就没关系。彪彪,栗子,或者许铭基,就没关系。

让她吃他们咬过的雪糕她都不会有一丁点嫌弃。

全身罩在属于许铭基的热度之下,薄依知忽然觉得和他很贴近,好像可以尽情地倾诉。

“我是不是很逊啊。”

女孩望着远处的灯火,不知里面有没有一盏属于她公司某个加班的部门。她的声音软软的,却带了一丝酒后喊了一晚上的涩哑,深沉得有些有别于平时没心没肺的她。

其实今天许铭基已经感觉到了。这次回来,她好像没有从前天真无忧,明明还是那张稚嫩的脸,幼稚的性格,还是那么可爱的她,可是眉目流转间,偶尔会缠绕一丝不属于她的忧色。

许铭基知道她并不是想让他回答。于是静静听着。

“今年已经过了一大半了。”

薄依知幽幽地计算道。

“明年年一过,我就二十八了,二十八,就是快三十了。”

薄依知没想到有一天这句话会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曾经她觉得可笑,这个世界对于女人来说好像没有27、28、29这几个岁数。

它们统称为“快三十”。

自从过了27岁的生日,从那一天那个零点跳过的那一刹那开始,啪一下,就好像全世界人的脑子都被施了混淆魔法,认知一夜间天翻地覆,她再也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而是“那个快三十岁的女人”。

薄依知对这些用词本来并不敏感,二十多还是快三十,总归不过是四舍五入罢了。就算真的三十也好,四十也罢,薄依知也都当做是人生必然经历的阶段,心态向来坦然,绝对不会认为谁“没把她当成高中生”是一种侮辱。

本来也是,谁还不会三四十岁了咋的?除非短命活不到那一天了。她还期望着有一天能被人钦羡地赞叹百岁长寿呢。

可是现在,在二十七岁这个台阶上已经站了大半年,在这个人生关卡回了国经历了太多变动后,纵使她不很精明,也能感受到别人言语中的贬义。

“快三十”不是在客观地陈述事实,而是在暗示其他用来贬低她的含义,哪怕迟钝如她也能听出那个短语中被省略的修饰词:快三十还没结婚也没有工作过的loser。

短短几个月,她已经对“三十”这个数字应激了,一听别人说她三十岁,就下意识想要反驳。可是却依旧扛不住地被洗了脑,每天傻傻快乐活着的女孩猛然发现——自己真的不再年轻了。不是她看起来老了或者怎样,而是只要年龄这个客观事实摆在那里,其他人就会对她有不一样的标准。

“我项目组长,也是女的,和我同岁,已经是资深设计师了。但是……她和我同岁,我要管她叫姐,丁姐。她叫我都是叫小薄。”

这些话盘旋在薄依知心头有一段时间了,但她还没对任何人说过。

她是唐莉和何飘飘情愿惯着哄着的“小朋友”。可她也是个有自己骄傲的小公主。这些事……说到底都只能自己经历,自己成长,拿这些矫情的事情抱怨什么的,她不愿意那么做。